“三哥!”
远处,紧赶慢赶的裴纯,抬起头就见到了这惊险万分的一幕。
她骇的尖叫声顿时脱口而出,瞬间划破众人的耳膜。
手上飞刀更像是不要钱一般,朝着伤害三哥的敌方扔去。
可是没用,她还是慢了一步。
闪着寒光的枪尖登时没入裴湛的胸前。
身边的裴清像是疯了一般抽打马屁股,战马吃痛,奔跑的速度愈发像一枚炮弹。
裴纯一边操纵着身下的马匹,一边不管不顾,用尽全力将腕间所有的飞刀抛射出去。
‘嗖!’
眨眼间,致使三哥裴湛受伤的私兵,眨眼间被裴纯的第二枚飞镖,再次击中喉管。
晃荡两下,便松开手中的长枪,从马上跌落。
沉重的枪身也随之脱手。
三哥裴湛,只侧过脸,看了一眼裴纯奔来的方向。
便‘砰’的一声脱力向前,摔倒在地。
不动了。
后背重量消失,四哥裴彻已然感受到。
他一怔,陡然瞪大双眼,反应极快的转身,将敌方还要再刺向三哥裴湛的枪尖挑开。
也顾不上背后即将到来的寒光闪闪的枪尖。
“四弟!”裴清眼睁睁瞧着,脑袋一懵。
心脏在那一瞬间绷得死紧。
裴纯同样如此。
这一幕,多像上辈子三哥四哥临死前的最后一幕。
他们兄弟二人被逼到最后一步,被她亲手……提着长枪,一穿二。
裴纯的呼吸又开始困难。
与三哥四哥相处的一幕又一幕在脑中闪过。
三哥总爱抢她的零食,趁着她年岁小就欺负她。
四哥更讨厌,经常给三哥出坏主意,让她被抢了零食糕点以后,连两兄弟的人影都抓不到。
最后还颠颠的过来撺掇她,去抢三哥的零食,将一家人闹的鸡飞狗跳……
但只要有别家的孩子凶她,三哥和四哥也总是帮她找回场子最快的那一个。
天空中,雪势越发急躁,奔跑在疾驰的马上,铺天盖地的雪白晶体冲着裴纯的脸颊而来。
将她猛地砸醒。
不,不,这已经不是上辈子了,她已经重生了!!!
看着即将刺入四哥后心的长枪,裴纯毫不犹豫的抽出腰侧长剑,握住剑柄,几乎是用上了两辈子以来最狠厉的力道,将其朝着那人掷出。
在长剑朝着敌方飞去的这一瞬间,周围急促的风雪好似眨眼间就慢了下来。
身边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她眼中只能瞧见那一支长长的利剑。
她看着它刺破那私兵胸膛前的甲胄,看着它狠狠钉进兵卒的胸前,巨力将人掀翻下马,连着拖行一丈远才停下。
重达千钧的马匹受了惊,几乎是眨眼间,就将那人踩成了肉泥。
呼……
裴纯松了口气。
“是六小姐来了!”
“是国公爷的六丫头来了!她把小将军救下来了!”
“她带人来救咱们了!”
被围住的裴鼎亲卫本来已经陷入绝望的境地。
毕竟敌方足足有二百人,而他们满打满算都只有三十多人。
大家心中都清楚,就算是他们再厉害,对待数倍以上的人数,其还带着锋利的兵器。
再能坚持,活着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可谁想到峰回路转,国公爷的六闺女居然带了人,紧赶慢赶的跑过来支援!
虽然带的人不多,可看那冲锋时的矫健模样,分明也是国公爷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卒。
实在是振奋人心。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与这群私兵战斗也更加有劲许多!
那厢,裴清也已经跑到了两兄弟身边,他在马上矫健的弯下腰,抓住两兄弟的衣领。
一个使劲儿,将底下的兄弟俩同时扯了起来,甩到马上。
看着三哥裴湛和四哥裴彻在马背上得到喘息的模样。
裴纯的手脚好像在这时才恢复过来,随便躬身,在奔跑的马上,拎起一把躺在地上的长枪,朝着敌方厮杀而去。
有了她身后的二十名侍卫加入,虽然人数还是持平不了。
但以裴鼎的练兵成就,这五十人足能与敌方二百私兵较量较量。
一个时辰后。
裴纯看着大哥与四哥同心协力,将昏迷过去的三哥抬起交给军医二哥救治。
裴鼎挥舞手中长枪,一下敲在被俘虏的私兵脑袋上。
盔甲与长枪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震得那私兵头脑发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敲晕了过去。
那厢,裴鼎打完最后一人,紧张的进营帐瞧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们。
发现两个小子人没事,就非常心大的又放下心来。
转头出了营帐,处理战场。
调皮的糙小子,在战场上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还能喘气儿就行。
就是他的心肝闺女……
望着站定在他面前,胆怯的不敢进入营帐的闺女。
脸颊脏兮兮,满手湿热肮脏的鲜红,眼眶发红。
还是熟悉的模样,却是不同的眼神。
他一眼就瞧出来了,眼前的闺女,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的、无忧无虑的、单纯的闺女。
“回来了?明澄?”他颤声问。
望着记忆中爹爹英俊的面容,还有那洞悉一切的眼神。
裴纯无措,不敢上前一步。
太不可思议了,爹爹居然也回来了吗?
爹爹也重生了……
那她上辈子做了那么多错事,爹爹会如何对待她?
上辈子家族灭亡,家人惨死,无一不是因为她。
还是裴鼎看出了裴纯的手足无措,看出了她的犹豫与怯懦。
上前一步,金属制成的甲胄在他身上咔咔作响,他叹了口气。
伸出自己像熊一样粗壮的胳膊,将他最小的孩子拥进怀中。
“爹爹……”
“明澄,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咱们爷俩可以重新开始。”
裴鼎感受着闺女颤抖的身子,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家闺女上辈子被冯桓,用那可恶的蛊虫控制了十年。
他也知道,自家闺女挣脱不得,只能被迫亲手杀了最亲近的家人。
他不怪她。
他只怪当初自己没能再强大些,这才叫自家人受了那么多窝囊气,经历了那么些惨绝人寰的事情。
是他太过弱小,保护不了家人。
“爹爹……”裴纯只是哭,她不知道除了哭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哭的一旁的裴清瞧着,都觉得自家妹妹肝肠寸断。
他有些纳闷的瞧了一眼妹妹与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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