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耸肩,表情平静:“爹爹别管啦,都是娘亲教我的,你要是想问就去问娘亲。”

    说罢,裴纯为了防止自家爹爹再继续问下去,一把抓住古渊朝马房而去。

    也没瞒着爹爹什么,就是她要去救下皇帝,给裴家,给未来三哥与八公主退婚,换最大的砝码!

    几个哥哥与爹爹都不能知道她要去做这件事情,甚至连娘亲都不能。

    若不然几人定会拼了命,也不让她去危险的地方。

    夏日夜晚也并不算凉爽,马房内外都是一阵阵热浪传来。

    裴纯牵出马匹,半晌,才发现古渊暗含担忧站在原地,眼神水润,祈求的瞧着她。

    分明是想跟她一起出去。

    她摇摇头:“走呀,牵马,咱们去公主府门口等!”

    古渊眼神一亮,当即抓起一匹马,可又有些脸红。

    忧虑自己本就破了皮的下半身,会不会因为骑马颠簸到。

    显然,裴纯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她眼神可疑的飘了一下,伸手,把软垫递给古渊。

    避暑行宫。

    皇帝正抱着丽妃娘娘在床上休息,谁想到外头喧闹声不止,烦躁的被吵醒。

    刚要叫人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居然丝毫不顾规矩的闯了进来,皇帝面色一沉,立刻要呵斥,就听那小太监慌慌张张的道:“皇上,皇上,太子殿下起兵造反了!”

    皇帝一怔:“什么?”

    “皇上,京城的城门破了,皇上!”小太监嗓音嘶哑。

    皇帝登时面色大变,当即抓起搭在架子上的衣衫,顾不上与丽妃温存,三两步便跨出了殿外。

    独留还有些懵的丽妃。

    “太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丽妃喃喃。

    接着,她面色一变,陡然想起自己的八皇子还在京城。

    立刻套上衣衫,匆忙朝着殿外跑去,就要跟着回京城。

    却见不过眨眼间,皇帝已经带上了身边无数御林军跨上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过一个时辰,裴纯就听到了太子与镇南王在京城内外共同进攻下,破了城门。

    外边百姓早在钟声响起的时候,便藏了起来,现在整条街道上除了太子的私兵之外,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裴纯安静闭上眼睛思考,在她的计算之中,冯桓与镇南王这群私兵最多明早,便会将皇宫打下来。

    到时候太子只要将皇帝在外边杀了,就会入主皇宫,成为赵国天子。

    她想救皇帝,不仅是为了三哥,更是为了让皇帝活着将太子最渴望的东西一点一点打碎!

    随着天空上星星一颗接一颗地暗下去,月亮银白色得光辉渐渐消失,天幕由深蓝色转为浅蓝色,地平线上属于太阳的灼热光点升起。

    清晨,第一声鸡鸣。

    浑厚的钟声连响三声,裴纯吐出一口气:“皇宫破了,咱们也该去了。”

    古渊点头,像一个极其称职贤内助,默默跟在裴纯身后。

    裴纯刚跨上马,思索半晌,回头:“要不你……抹点药膏?”

    古渊的脸颊在裴纯认真的注视下,唰一声变的绯红。

    “不用了。”声音嗫嚅。

    裴纯想了想,又塞给古渊一个软垫,驾马朝兰香院的方向而去。

    那里有能去城外的通道,虽然里面定然有太子的私兵无数。

    但那都不是问题,有古渊在,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有蛊虫。

    那些私兵守卫只会成为蛊虫的养料。

    对面,慌张拦路的鸨母和龟公对视一眼,互相咬牙。

    裴纯只求速度,所以当即抽出长剑,朝着面前的鸨母便砍杀过去。

    古渊身上铃铛声阵阵响起,远处,色彩斑斓的蝴蝶跳舞般轻盈的落在他的头上。

    鸨母和龟公与身后的侍从们顿时愣住,不过一瞬间,眼神就暗了下去。

    裴纯甩甩长剑沾染的血,转头拉住古渊,朝地道而去。

    地道内,蛊虫早就已经将里面的守卫吃成了骨头架子。

    裴纯赞赏捏捏古渊的手,半晌,又想走快些,直接搂住古渊的腰,带他朝城外掠去。

    细心的避开了他之前被弄青紫的腰窝。

    她脚程极快,不过一刻钟就到了上次来过的井口。

    这次她搂着古渊,光明正大飞身上去,就见井口正好拴着一匹战马。

    是江兴任留的,可他没算到是两个人。

    如此,也没办法,只能她与古渊同乘一匹。

    裴纯也不犹豫,当即上马,朝着皇帝回来要经过的道路,驾马而去。

    江兴任已经传信,太子在皇帝的必经之路埋伏了不少人。

    但皇帝身边的人不会是什么酒囊饭袋,处理掉太子的刺客不难。

    她要做的,就是在皇帝得救前,解决太子的人,帮皇帝快速赶回京城去。

    让皇帝与太子这对父子狗咬狗!

    那厢,正在路上的皇帝根本顾不得什么仪态,趴在马上狂奔不止。

    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一想到他的太子竟然做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篡位之事,怒火便直冲头顶。

    林间温度不高,而且跑在马上,皇帝并不热,但非常着急。

    焦急如焚,怒火烧的他心中郁郁。

    一时不察,竟然没反应过来地上有绊马的绳索。

    皇帝睁大眼,一下便被剧痛的马儿甩到地上,从高速奔跑的马匹上摔下来,并不好受。

    摔得他头昏脑涨,一时间竟不知今夕是何年。

    马蹄高高扬起,皇帝身边的侍卫们想要下马救驾,却也已经来不及。

    眼瞅着这世间最尊贵的皇帝,要成了战马蹄下的肉泥。

    各个急的不行,飞身朝着皇帝的方向而去,打算将皇帝从马蹄上救下来。

    地上,皇帝缓过神来的时候,马蹄几乎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闻到了蹄子上泥土的味道。

    皇帝呼吸一滞。

    不行,他不能死!他死了,太子岂不是顺理成章当上了新皇?

    他一辈子都在为皇帝的位置奋斗,他还没做几年皇帝,他不想死!

    可……眼前的马蹄就要落到他的头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天女散花一般的银针从远处飞来,直直朝着马腿射去。

    “吁……!”马蹄被银针扎成了刺猬,动作顿了一下,就在此时,皇帝身边的护卫们共同出手,将战马打飞。

    抓机会要刺杀皇帝的刺客,也被侍卫们共同联手对抗。

    兵刃相接。

    皇帝眯眼,从银针飞来的方向,朝着远处的丛林看去。

    “福宁?”皇帝惊讶。

    裴纯装作极为慌张的模样,扯住古渊跑了过来:“皇上,太子殿下已经攻破皇宫。

    我爹现在出不了城,只能让我来路上提前等待皇上,谁想到竟然……有人这般大胆刺杀您。”

    皇帝脸色沉了沉,太子竟然已经攻破了皇城?

    不行,必须拦住太子,想了想,他眼珠一转:“纯儿,朕记得你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吧。”

    裴纯心中笑话皇帝目的明显,但还是点了点头。

    “皇上放心,我定然会为皇上杀出一条回京城的路!”

    皇帝舒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对面的裴纯犹豫:“但是……太子殿下手边有武器,若是真到了那时候,皇上,我可不可以……”

    裴纯说着,举起手中弓箭向上递了递,示意自己要射杀太子。

    皇帝静默,半晌递给她一个令牌:“朕准了,若太子一直负隅顽抗,可以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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