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快腿和掌柜的猜测,薛灿心里吓得够呛,面上不敢表露出分毫。
人和人之间相处,讲究你来我往,别人帮了她大忙,薛灿必须表示一番。
送出两份答谢银子,又说了好话,薛灿起身拜别。
临出门前,张快腿再三表示,“薛姑娘,这事你回去可要好好合计合计,做好万全的准备,我瞧着那伙人的架势,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过了今日,你不要再来寻我,即便在街上遇见,也要装作不认识。”
薛灿重重点头,再次道谢,趁着夜色悄然回到客栈。
宝莹睡醒了,见薛灿回来,问起她去哪里。
薛灿笑笑,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她不准备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至于叶正那边,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这天晚上她心事重重,睡得极不安稳。
隔天一早,一行人早早启程回村。
薛灿瘫在马车里,提不起精神,半睡半醒间,一路摇着回到村里。
傍晚到家,天还未全黑,她跳下马车,腿一软差点跪下。
宝莹就在旁边,连忙扶住她,“哎呦,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薛灿确实不舒服,有心事加上缺觉,这一路下来头疼得厉害。
一圈人围过来嘘寒问暖,扶着她回到东里间。
薛宝莹给她弄来一碗爽口的酸梅汁,薛灿喝了半碗,好受多了。
她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叶正的身影,遂问起他人呢。
许氏回答她,“在北山根底下呢,这阵子他一心扑在工坊那边,天全黑了才回来。”
薛灿幽幽叹气,“他倒是个大忙人,不管我死活。”
薛宝莹闻言打趣,“怎么,出来这么天,现在想姐夫啦。”
这个死丫头,薛灿瞪她一眼,回到熟悉的环境,躺在硬邦邦的大炕上,她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瞥见烛火微明,这一睡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
东偏门吱呀一声,叶正推门进来,最近天气热了,他只穿着一件无袖汗衫,身上还带着水珠,显然刚从外边洗漱回来。
他察觉到薛灿的目光,一脸关心地询问,“醒了?听宝莹说你头疼,现在可好些?”
薛灿抬手捋捋汗湿的发际,目光扫过叶正的手臂和肩膀,莫名地焦躁起来。
归来路上,她想过很多方式要怎么跟叶正开口。
如今真到了合适的时机,她话到嘴边不敢提,怕提了后叶正离开。
可是不提又不行,她心里很清楚,早一天说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哎呀,真是生生折磨人。
薛灿越想越憋屈,一句话没说,挪到炕边穿上鞋,直接拉开门大步离开。
叶正瞧着薛灿不对劲,还以为她发癔症了,急忙站起身跟着出去。
许氏带着薛沐和薛芸已经睡了,薛灿怕打扰她们,特意从后院绕到堂屋穿过去,来到前院井边打水。
叶正默默跟在她身后,站到旁边看着她,不敢说话,怕惊扰到眼前人。
夜色如水,明月皎洁,银辉落满青石板小院。
正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好时节,偶尔传来虫鸣,显得格外静谧。
薛灿倒出半桶水, 掬一捧泼在脸上,一整天的烦闷稍稍褪去,她忽然有勇气出声,“叶正,我有话对你说。”
叶正迟钝地应声,“你说。”
薛灿又洗了一把脸,站起来走到叶正身边,鼓起勇气要张嘴,忽然叶正抬起手,一巴掌拍在自己上臂处。
他低声道,“有蚊子,好痒。”
突如其来的打岔,把薛灿的勇气拍没了,哎呀好烦!
她气恼地哼了一声,迈起大步离开。
叶正不明所以,在后边追问,“你不是有话说?”
薛灿懒得理他,躺回炕上继续睡,很快沉入梦乡。
再度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身边无人,叶正早起来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薛灿缓了缓神,伸个懒腰,昨日疲惫头疼一扫而空,只觉得神清气爽。
焦躁消失不见,心态也稳了,她利落地下炕往外走去,准备再寻个机会跟叶正说开。
哪知她一回来,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叶正倒是在她身边,却没机会说旁的事。
先去西院看看,处理下银钱问题,再去小北山工坊。
临行前,她给叶正留下一份图纸,不过在建造过程中,总有些意外,叶正做了不少调整。
叶正想尽快告诉薛灿,若是她不满意,还可以趁早修改。
薛灿转了一圈,心中甚至欢喜,回头夸赞他,“挺好,改得几个地方不错,你还是很靠谱的嘛。”
她不是专业人士,绘制的图纸多多少少有些疏漏,叶正在建造的过程中,都帮她补上了,真是一个好帮手。
俩人开开心心在工坊转了一圈,出来跟老把式和薛老大交谈,聊些买料和招人的杂事。
聊到快中午,薛庆有来招呼工匠去吃饭。
薛灿和叶正跟着一起过去,跟工匠一起吃,这帮人说话荤素不忌,不停地讲笑话,席间很是热闹。
吃完饭,工匠散去,各自找阴凉的地方午歇。
那边薛庆有正在和叶正说话,问起地里的情况,扛起锄头就要走。
叶正也要跟他一起去。
薛灿瞧着不妙,连忙叫住叶正,“诶?这大热天的,你要去哪?”
叶正回头瞧她,“趁着工匠午歇,我去地里看看,你有事?”
多么上进,多么合理的安排,种地监工两不耽误。
薛灿不好打扰,结巴地讲,“行,你去忙,我没什么要紧的事,回头再说吧。”
叶正一听,摆了摆手,跟着薛庆有走出门去。
薛灿跟杨花聊了一会儿天,最近天气热了,做点心遭罪,她劝杨花不要勉强,小心别中暑。
从杨花家里出来,薛灿一路回到西院,去库房盘点存货,跟久儿娘和麦穗对账,一直忙到傍晚。
好不容易对完账,她刚要走,有个老太太来堵她,正是银珠的奶奶,来询问银珠怎么没回来。
好家伙,这都过了一整天,这家人才想起银珠,可见平时有多不重视这个女儿。
薛灿没说实话,好声好气地跟银珠奶奶讲,说让银珠在兴安府的铺子里帮两天忙,过段日子就回来。
银珠奶奶信了,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了。
应付完老太太,薛灿回到东院,已到掌灯时分,依旧不见叶正身影。
怎么就这么忙!天黑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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