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个奇怪的人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
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露转头的一瞬就看到那人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嗯，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男女礼节。
“张尧？”白露依稀记得是这个名字。
“是小生。”张尧有些固执地低着头，解释道：“方才多谢姑娘仗义执言。”
“我没有。”白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他解围，只不过恰巧是他罢了。
但总不能真把实情告诉他，说自己这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顺带还想把俞家那些不顺眼的人拉下水吧。不能这样说，绝对不能这样说，如今的日子是过的不错，但自己还不至于因为身处蜜罐就去选择作死啊。
“姑娘？”张尧发现这姑娘哪哪都好，就是极其容易走神，可能是自小随晚舟先生漂泊在外吃尽了苦头吧。哎，想想也是个苦命人啊。
白露不知道自己的沉默竟让对方脑补了这么场大戏，只是随便扯了个由头说道：“饶是没有我，以爹爹他们眼里揉不得沙的做派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况且你在此事中本就无辜，俞家和书院定不会冤枉你的。”
说完缓了缓又解释道：“方才情急之下说了些冒犯的话，还请您不要介意。”
被当众指出贫困不堪的感觉白露十分清楚，尽管都是事实，却如同被揭开遮羞布一般，一 丝 不 挂地站在大家面前，任别人评手论足。重点是你还不能反抗，若是反抗便会引起无端的指责和恶意的揣测。这些白露都懂，或者说曾经的印小婉都一一经历过。白露不确信淋过雨的人懂不懂得遮伞，但总归不能上赶着再去泼水吧。
“啊？”张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露说的是什么，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小生家中艰辛乃是不争事实，并不会因姑娘一时的遮掩而变得更好，更不会因姑娘一句真话变得更差。”
白露微微发愣，今天发生在张尧身上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屈辱却是真的！曾经的自己在经历屈辱时是怎么做的呢……是对抗不了后直接选择加入，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坠入黑暗并沉沦其中，最终导致命丧黄泉！
如果自己当时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一切，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如果没有当初的错误选择自己怕是也不会经历这种灵异事件，穿越到这个史书上都未曾记载过的朝代，然后见到凤城吧！想到凤城，白露一扫先前的阴霾。算了算了，有什么比享受当下更有价值呢，有时间在这里感时伤秋不如去福欣居问问有没有凤城的消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白露今日受教了。”虽说张尧方才的言论让人颇为赞赏，但自己可不想和这里的人扯上过多的关系。毕竟自己只是暂住俞家，早晚有一日还是要离开的，
“姑娘留步。”
白露眉头微蹙，张尧如今的举动已经不再像道谢了，反而有些骚扰的嫌疑。
“书院中确实存在贿选学子之事。”
“那又如何？”
白露看着满眼震惊的张尧讥讽地问道 ：“若是书院中当真有人贿选学子，或是有学子贿选，你刚刚为何不在众人面前直说，偏偏要以道谢的名义来就告诉我？”
白露慢悠悠地往前踱了两步逼的张尧不住后退，白露心里生出一股厌恶，只觉得自己方才的共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生是看姑娘为人正直且愿意……”
“你是看我爹爹是俞家家主吧。”白露不耐烦地打断张尧的话，“你可知俞家之人不可参与同济书院管理？”
“知道。”张尧眼神闪烁。
“你可知我父离家多年，这期间俞家已被他人把持？”
“知道。”张尧目光躲闪。
“你可知我父周旋于俞家与书院间何等艰辛？”
“知道。”
“既然知道又为何会出此下策！”白露心中警铃大作，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强压着怒气问道：“还是说你听到过什么传言，觉得我以一介女流之力就可以改天换日？”“不是。”张尧败于白露的连环追问尴尬的满脸通红，似是想要再做些解释却最终垂下了肩膀。
白露盯了张尧的发冠好一会儿，内心的焦躁才逐渐平息下来，留下一句冰冷的好自为之后转身离开。
自然没有看到身后张尧的怪异眼神。
……
“呦，你竟然还有时间来我这？”王元章推开身旁的福欣打趣道：“俞府今日不给你摆个席面？”
没有得到白露回应的王元章也没有气馁，继续调侃道：“不对不对，要摆也得是同济书院给你买啊。怎么，老院长没给你安排安排？”
“俞家有你的人？”白露若无其事问。
“俞家没有，但是书院有。”
“哦。”白露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凭着他和俞家的关系确实不需要劳心费力的安插眼线。
“帮我查个人。”
“谁？”王元章看着白露写在桌上的名字有些狐疑，“这人不是……”
“嗯。”白露拿出帕子将桌上的水渍擦干，略显忧心地说：“他今日私下告诉我书院内有人贿选。”
王元章挑了挑眉，只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担忧。
这时一旁整理好衣服的福欣走了出来，小声问道：“那个张尧当真这么说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白露和王元章都有些不解，二人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有什么小道消息？”
得益于曾经在戏班的那段经历，福欣极易与人打成一片，因此总能带来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我这也是方才去买东西时听隔壁酒楼的小二说的。”福欣上前续上一壶热茶继续说道：“最近有好些个平日里生活不富裕的学子开始频繁进出酒楼了。”
“据说每次点的都是好酒好菜，一顿下来可抵普通人家半月的花销呢，更别说每日都去了。”
“而且……”福欣看了看白露，有些为难地开口：“据说那些人还去了青楼。”
“张尧也去了？”
“没，唯独张尧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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