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收到嫩绿的番薯叶,立即吩咐御膳房,用裕妃说的法子做出来,送到坤宁宫,他要与皇后娘娘一起品尝。
朱由校吃到简单烹饪的番薯叶,觉得十分开胃,就吩咐给后宫妃嫔们都送一碟子去。
又特意吩咐给魏伴伴、客妈妈各送一筐去,请他们也尝尝这新奇的蔬菜。
皇后见他吃得开心,就提议道:“臣妾听说这番薯,极易种活,只要一根薯藤,掐了藤尖上的嫩芽,过几日又能长出新的嫩芽来。
万岁爷既然喜欢,臣妾就在院子里种上一垅,既能观赏绿叶,又能做菜,一举两得!”
说得朱由校来了兴致,竟派坤宁宫总管太监王应昌,亲自到庄子上,找到张蔷,剪了一筐薯藤回来,与皇后两人,亲手种在了院子里。
自此,三天两头来照看番薯藤,看着嫩绿的薯苗,几天就抽出新芽,朱由校高兴得手舞足蹈,竟把木匠活也丢到一边去了。
却说,任贵妃是魏忠贤的干闺女,又生下四皇子,宠冠后宫,见朱由校来得不像以前那么勤了,不由得气闷。
一打听才知道,皇后居然用一根番薯藤,就把朱由校拴在了坤宁宫。
再打听,番薯藤是从西郊庄子上剪回来的,她就更气了,那个张蔷,就是故意的!
坤宁宫能种,她景阳宫也能种啊,于是,她抱着四皇子,直接跑到乾清宫找朱由校,说她也要种番薯。
朱由校种上番薯苗后,见那青葱的藤蔓充满了生机,一天一个样,心里欢喜,也不计较任贵妃擅自闯到乾清宫的错了,痛快地答应道:
“行,让魏伴伴去处理,东西六宫,给每个宫里送一筐藤蔓,让大家种着玩吧。”
任贵妃更气闷了,她这是,为大家谋福利来了?
后宫的嫔妃们听说后,纷纷拔掉院子里的花草,改种薯藤了。
京城的贵妇们有样学样,纷纷在花园里种起了薯藤,三寸长的一截薯藤,成了琉璃厂花草市场上的新宠,居然被炒到了二十文钱一棵苗。
西郊皇庄卖番薯藤,居然小赚了一笔,这却是张蔷没想到的,这件事,让她看到了上行下效的影响力,为她日后推行新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这是后话。
魏忠贤更气闷,他掀起朝堂风云,以为凭那些弹章,就能把张氏压垮,哪知道,他的处置方案还来不及说出来,张氏仅凭一把番薯叶,就翻了身。
东林党百用百灵的法子,到他魏忠贤这里,怎么就行不通了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谋算西郊庄子的事情,而是关系到他魏忠贤的脸面问题了,他堂堂九千岁,连一个不受宠的宫妃也对付不了。
他还有什么面子?还怎么带队伍?
不行,且等徐光启押进京来,再罗织罪名,到时候,有徐光启的口供和签名,看万岁爷还怎么包庇你!
来庄子里剪薯藤的小太监,趁人不注意,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在张泉的手里,只说了两个字:“张胜!”
张泉一听,忙把纸条塞进袖子里,等送走宫里的人,才急急忙忙来到蔷薇宫,把纸条掏出来给张蔷看:“阿胜送出来的,怕不是有急事?”
张蔷用阿宝顺回来的银子,救了张胜后,从没与他联系过,没想到,这时候他送消息来了。
张蔷展开纸条,只有几个字:徐光启即将被押解回京!
张蔷惊出一身冷汗,魏忠贤果然不会放过她,要利用徐光启来构陷她!
回想起六君子案的惨烈,再想想原身饿死在夹墙之中场景,她不由得心里发冷,汪文言不肯攀诬六君子,还不是被打死以后,还被强行按了手印?
制造冤案,是魏党的拿手好戏。
再说,是她主动找到徐光启,讨要三样新作物种子的,说起来,徐光启是受了她的牵连,遭了这无妄之灾。
略一思索,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她对张泉说:“我得救徐大人。”
张泉点头:“您吩咐。”
张蔷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北京城就发生了大事。
到了五月,阿宝表现得十分烦躁,张蔷还笑话它:“想你的花花了?”
花花是张蔷前世闺密的猫,阿宝的女朋友,两猫好得蜜里调油,阿宝跟着她穿越后,看这时代所有的猫,都不如花花。
花花成了阿宝心中的白月光。
阿宝摇头:“喵……本猫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好像要发生地震一样……”
“我的天,你是认真的阿宝?”
“喵……”
“哪里安全?皇宫?庄子?还是两处都不安全?”
“喵……本猫在庄子里巡视了一圈,发出越靠近东边,空气中的波动越强烈……”
“那就是京城要出事啦?皇宫有没有事?”张蔷记得,天启朝有七年时间啊,如今才是天启六年!
哦呀呀……草!她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天启六年,大爆炸!
哪一天啊,不急,慢慢想……
想不起来,不想了,肯定是这几天!不管了,先通知朱由校和张皇后……
等等,朱由校是生病死的,张皇后更是活到了大明亡国那一天,说明他们不会有事!
先通知刘鸣谦吧,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掌柜,以后还有更重要的生意交给他,可不能折在这场事故里。
还有,要通知英国公一家,没有英国公家的力挺,上一次的坎,她就过不去。
张泉出去办事了,急切间找不到人,只得找方正化,派两个护卫,骑马去城里报信。
“带家人和朋友,出城避祸?”刘鸣谦吓坏了,一瞬间想到了生死,冷汗噌地流了下来,脸色惨白,后面的话都问不出来了。
护卫见他这样,忙补充道:“娘娘说,是天灾,所以要出城躲避,往东边走!要快!越远越好!”
刘鸣谦闻听是天灾,脑子才清明了一点,还知道掏银子给两个护卫打赏。
护卫见他的手抖得厉害,忙伸手接过两锭银子,嘱咐他道:“刘先生快下去安排吧,娘娘特意交待,要把胡镖头的家人带出城去。”
刘鸣谦连连点头,也顾不得做生意了,让伙计关了门:“回家过节去!带家人们出城走亲戚去……”
护卫到了英国公家,世子张之极一听:“什么,娘娘要我家去通州的庄子上待几天?什么意思?
这位大哥,你确定娘娘不是邀请我们去西郊的庄子上过节?”
护卫:“确定!娘娘的原话!世子快去安排吧……”
张之极一头雾水,还是把这个不靠谱的消息,告诉了爹娘。
英国公张维贤捋着大胡子下了决定:“既是娘娘说的,咱们家就去庄子上过节吧,顺便看看那些新庄稼长得如何了。
前日在宫里,万岁爷请本公吃了一道清炒番薯叶,咱们也去庄子上掐来试试。”
当天下午,英国公一家人,就带着家丁仆从,到通州的庄子上过节去了。
城里几家勋贵听说后,也纷纷拖家带口的,去自家的庄子上过节!
再说刘鸣谦,虽然慌得不行,还是把福吉店里的现银和账册,用箱子装了,放到马车里,准备带在身边,万一有什么闪失,也好向庄子里交账。
护卫特意嘱咐他,不得声张,以免引起恐慌。
旁边的店辅,见他一大早的就关店,纷纷跑上去打听:“刘掌柜,今儿才初四,店里就放假了?”
刘鸣谦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是啊,伙计们乡下来的,早点放他们回去过节!”
刘鸣谦回家,先给三间当铺的员工放了假,又通知了几家亲朋好友。
有的人家不信,派人来打探详细情况的时候,刘家人已经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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