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蔷不知道大爆炸的具体时间,只得日夜抱着平安,把阿宝留在身边,万一有事,阿宝也能提前预警。
惶恐不安地过了端午节,到五月初六,自凌晨起,连阿宝也紧张得浑身发抖,张蔷只得用背袋,把平安绑在胸前,腾出手把阿宝抱进怀里,不停地安慰它:“阿宝,别怕……”
阿宝不停地拱,终于拱进了平安的包袱里,它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平安也感受到了阿宝的不安,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地哭闹,宋妈妈和姜姑姑,包括阿清阿月,谁也哄不好他。
姜姑姑担心地问:“三皇子是不是生病了?”
平安虽然出生在风雨中,却从未生过病,外人都以为是奇迹,还当真他是元始天尊座下童子下凡,百病不浸,只有张蔷知道,那是她手指上那几滴灵泉水的功劳。
“没事,昨晚没怎么睡,哄哄就好。”张蔷带着平安和阿宝,来到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哄娃。
突然,她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闷雷声,从地面滚过,吓得她大叫起来:“地震啦,快到院子里来!快!”
她的尖叫,不仅惊动了姜姑姑几人,连院子外面站岗的方正化,也一闪身,嗖地一下,就窜到她身边。
张蔷不等他问出声,就喊道:“快去通知所有人,撤到空地上去,快!”
众人也听到了闷雷声,方正化嗖地一下,又窜出去了,张蔷只看到一道残影……
张泉刚从房间里跑出来,张蔷就叫他:“学堂!族人!快!”
张泉来不及说话,飞快地跑了出去!娘娘唯一的兄弟,还在学堂里念书呢……
“快!捂上耳朵……”张蔷只有两只手,死死地捂住平安的两只耳朵。
再看阿宝,这家伙本来立着的两只耳朵,居然折了下来,紧紧盖住在头皮上,自动闭起来了!
姜姑姑见她腾不出手来捂耳朵,忙上前,伸出双手,把她的两只耳朵给捂得严严实实。
庄子里的人,也听到了越来越响的闷雷声,纷纷跑出屋子来看究竟。
只几分钟的时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张蔷觉得心脏都被震碎了……
宋妈妈几人,更是被震得坐到地上,捂着张蔷耳朵的姜姑姑,被震得摇摇欲坠,她硬是凭着顽强的意志,站在张蔷身后不倒。
随即,就看见京城方向,升起一团蘑菇云,带着火焰和黑烟,越升越高,跟张蔷前世看到的原子弹爆炸后产生的蘑菇云,一模一样!
耀眼的火光,逼得大家不得不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再睁开,北京城已经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灼热的气浪扑来,掀得众人站不稳,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
张蔷顾不得其他,先看怀中的平安,由于张蔷捂得结实,小家伙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地面的震动,加上娘亲跌倒,让他受了一点惊吓。
张蔷抱紧他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平安没事……,阿娘在此……”
阿宝紧闭的耳朵也打开了,雪白的身子不再颤抖,它拱出平安的包袱,从柱子上,三两下就跳到房顶上,伸长脖子向京城方向望去。
然后,又飞快地跳下来,躲进了屋子里。
只几息功夫,院子里噼里啪啦地开始掉东西下来,一截手臂掉到阿清面前,小姑娘一看,啊地惊叫一声,吓晕过去了。
“快!到屋里去!”张蔷发一声喊,率先爬起来,朝屋子里跑去。
爆炸带来的震动,并没有影响到庄子里的房子,张蔷才放心地躲了进去,却也只敢站在门口,预备着随时跑路。
方正化带着一队护卫,从走廊上转了过来,关切地问:“娘娘,三皇子没事吧?”
方正化挑选的内操军,有半数是太监,能到正院里值守的,也是这些太监,其他的护卫,只能守在院子外围。
除非发生了刺杀的大事,那些正常人护卫,才能进到院子里来。
平安从她胸前伸出小脑袋,见了方正化,亲切地叫道:“伴伴!伴伴!”
是的,张蔷准备让方正化做平安身边的大伴,所以从小就教他,叫伴伴。
方正化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柔声道:“平安啊,别怕啊,有伴伴在呢。”
此时,天空中跟下雨一样,落下无数的东西:树木、石头、土块、残肢断臂、头颅、内脏……也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一棵碗口粗的柳树,连根,枝条上的叶子被撸得精光,却挂着无数的碎布条,从空中直直地落在院子里,立了一会儿,才轰然倒地。
屋顶上的琉璃瓦,被砸得噼里啪啦地响,张蔷很怕来一大石头,把正殿的房子砸塌了,她只敢站在宽大的门坊下面,目前看来,只有这里最安全。
在如此天灾面前,人类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是高贵的皇子、娘娘,还是低贱的佃户,一样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空中的落物,直到一个时辰以后才慢慢变少,张蔷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张泉拉着张狗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声音都吓得变形了。
“娘娘……佃户村……有屋子被砸塌了,里面有人……”
“快救人啊,你跑回来干什么?”张蔷一听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埋怨道。
方正化一步跨过来拦在她身前:“娘娘,照顾好平安,咱家安排人去帮手。”
姜姑姑也上来拉住她:“娘娘,让方公公去处置……”
张蔷站得累了,不顾形象地坐在门槛上,有气无力地问:“塌了几间房?”
张泉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着脖子,艰难地说:“不……不知道……只听见村子里的人喊叫……房塌了房塌了,快救人快救人!”
姜姑姑给张泉端来一杯茶,茶都冷掉了,张泉也顾不得,仰头喝干,这才说道:“厂子里无人受伤,娘娘放心。”
张蔷点点头,见他身边脸色惨白的张狗儿,如今叫张杨的便宜弟弟,关切地问道:“阿杨,你没事吧?”
张杨哇地一声哭了,张泉哆哆嗦嗦地说:“有颗人头,掉他面前了……”
张蔷也没有多的语言安慰他,只好说:“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姜姑姑为她端来一杯冷茶,担忧地说:“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受灾,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城里的灰尘开始漫过来,正午时分却宛若黄昏,让张蔷想起了刚穿来的那个上午,心里升起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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