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交错的时空 第五章 迷雾重重
第428节 黑云（二）
有瑰灵别院的这些侍从在，哪怕狂风过境，也并未对月晴他们造成一点影响，但外界不一样，百姓们被这带着嘶吼的风声吓的不轻，虽然这风的强度并没有结界内的强度。
这狂风足足吹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来的快，去的也快。京城街角一个没来的及回家只能躲在杂物堆里的孩子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接着又看向平静下来的街道，站起身。
风停了，小孩高兴的跳起来，还没高兴完，又见到远方光亮显出，正像刚才的黑暗一样朝这边飞来，所到之处，照亮了那片天空下所有的事物。
原本的黑暗立马被驱除，哪怕头顶的黑云并没离云，也无法挡住光明的到来。
孩子知道黑暗就要过去了，往大路中间跑去。不少人也各个角落走了出来。
黎皇与大臣们从大殿里走了出来。黑云已经从他们头顶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晴朗明媚。
大殿外本就守在外面的禁军们，赶紧整齐的站好。
一人慌忙整理吹歪的头盔，突感手上落下一滴雨，连忙抬头看。
“下雨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随着这喊声，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雨点落了下来。晶莹中带着五彩的光芒，就像是天空中洒下的宝玉，一轮彩虹挂在了天空的尽头。
黎皇睁大了眼看着这惊奇的一幕。
突然一人叫道：“这雨好神奇，似乎能让人浑身轻松。”
钦天监大臣立马道：“这不会就是卷宗中记载的祥瑞吧。”
接道又叫道：“快快，快接一些。”
说完就先用双手去接雨手，可那雨水根本接不住，刚落到手中便消散了。
“这雨接不住。”
黎皇看着他，若有所思。
身后安平道：“皇上，景色真好，不如咱们也到外面去观雨吧。”
黎皇点头：“也好，众爱卿们随朕一同观雨。”
大臣们这才纷纷跟着出了大殿。
进了雨中才感觉到这雨的神奇之处，有的甚至说感觉自己的腿都没那么疼了。
民间走出来的百姓比他们放的开，早就在天晴之后就跑了出来，胆小一点的躲在房间看，而这景况各国各地都有。
山庄主城，大长老带着一众长老也站在雨里。
七长老看了看这雨：“大长老，这一番迹象是不是表明。”
大长老点头：“大概是了。”
七长老道：“我记得前日收到的报信，晴月院主今日似乎就在神女别院。难道她已然是紫魂灵女？”
大长老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下一回从黎国传回来的讯息会告诉我们。”
七长老敲着拐杖，“若真是晴月那丫头，怎么也得让她赶紧回来。”
大长老：“只怕这神女别院不会放人。”
“他们敢？就他们那龟壳能有什么好待的，待的时间长了要么不好再进去，要么不好出来，不过一群行动不便的老东西，一群看院子仆从的也敢动我们的人。我看他们早就忘了，神女的根在我们常氏这里。”
四长老在旁边笑道：“七长老在这里说又有什么用，最主要的还是那丫头怎么想，我看她早就与我们山庄离心。你的话在她面前能值什么，还不如墨雪他们有用。她要是能听山庄的，常歌也不至于被赶走。”
七长老黑着脸，很是气愤，但也知道这是事实。
此时的常歌也博威王底的院中，伸手接这五彩雨水，面上的表情并不太高兴。
采儿站在他身后，“公子。”
常歌收回手。“不知道小姐这会儿是否害怕，身边又是谁在陪着。”
“公子，青湖别院那边都已经改口了，说是全都要叫回院主。”
“是啊，又要改口了。可惜这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也许在院主心里，早就忘了我们。”
“不会的，前日，小姐要的小人，我们也出了力，蛟统领定会为我们说话。”
常歌叹气，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可惜我无缘见证这时刻，早就听闻瑰灵别院的那些侍从们自认为高山庄一等，但愿院主在那里不会被他们为难。”
“院主那性子，哪里会是吃亏的主。就算是遇到了为难也定会骂的对方无言以对。”
常歌笑笑：“她确实不会吃亏。”
外界的黑云早已散去，但瑰灵别院的黑幕还未曾散去，狂风却已平息了不少。
月晴被众人围在中央置身在这黑幕中，祝首领他们停下了阵法的运行。只是在黑暗里站着。
月晴抬眼看了看祝首领和墨雪的表情。
见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便开口道：“风停了。”
墨雪道：“确实停了。”
“然后呢，后面会怎么样，这黑暗为什么还没有过去。”
墨雪也不知道：“古籍中只记载了它如何开始，以什么样的形式，结束后的情形，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如何结束却没有说。”
月晴耐心道：“看这样子，我们还得再等一会儿。”
蓝灵圣女早已不再害怕，此时听他们开始说话，也开口道：“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难不成就一直在这里站着。”
她身旁的红袍侍从道：“咱们不能判定这暗夜里还有什么，最好还是待在阵法里比较好。”
蓝灵圣女叹气：“咱们都已经站了这么许久，刚才又受了惊吓，我早就累了。”
月晴看着她，想跟她聊天：“圣女是姜神女的曾孙女，那也算是常氏的后人吧。”
蓝灵圣女瞪她一眼，不悦道：“我祖奶奶可从来没过她姓常。”
月晴噎了一下，尴尬道：“好吧，不过我看你年龄不大，我听说常氏的女人都活不长，就按晚育算，30岁有你爷爷，你奶奶也晚育，姜神女60岁有了你爹爹，再过个30年有你，你今年就算是30岁了，也就才过了一百多年，这时间上不太能对的上呀。”
蓝灵圣女很生气：“谁告诉你姜神女30岁有的我爷爷，你这话一句也不对，瞎说什么呢？”
“哦，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为姜神女的曾孙女的？”
“那当然是，。。。我凭什么告诉你，哼。”
月晴撇嘴，“我听说姜神女也来自异世界，又都是常氏血脉，与我那是同族又同乡。你怎么能对你祖奶奶同族又同乡的人这么不友好，要是你祖奶奶还在，一定要好好教育你。”
“你，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友好了。”
“你看，你现在就在用食指指着我，你知道吗？在我们那这一举动被认为是不礼貌。”
“哼，你才不礼貌，我这是被你气的。”手指放了下去。
月晴笑笑，心情不错：“你倒是个挺好哄的小姑娘，就是有些骄纵。”
蓝灵圣女又有些毛，“你才是小姑娘，我可要比你大上不少。”
“能有多大，你知道我有多少岁吗？我没来之前，在那边就已经26了，这常玉卿的人生我虽然没有全程参与，但也算从她小时候便在一起。如果加上她的年纪，我马上就到40岁高龄了。”
蓝灵圣女好奇的看着她：“你在原来的世界原来这么老啊？”
“什么叫老，这年龄在我们那还是青年，大部分的人都在这个年龄才选择结婚组建家庭。”
蓝灵圣女高傲的撇她一眼，不理她了。
月晴也无聊，抬头看看暗夜还是没有一点想要消散的痕迹，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他们似乎置身地空虚中，虽有魂石的光芒在，但一直这么待着，总是会不舒服。
墨雪看她眉头微皱，开口道：“姜神女并不常在山庄里待着，不过从她出现到山庄最后一次有她的消息间隔九十多年。”
月晴转头望他：“九十多年？不是说常氏的女人活不长吗？”
蓝灵圣女插嘴道：“我祖奶奶是神女，自然与那些女人不一样。”
“那是挺长寿的，不过，我有一点挺好奇，九十多年都待在这里，她就没想过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蓝灵看向她，哈哈笑起来：“我说呢，你为什么总打听我祖奶奶的事，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你不用打听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回不去的？”
众人看向月晴。
蓝灵身边的红袍侍从拉她的衣服，让她不要说的太多。
“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既然到了这里，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我告诉你，我祖奶奶可不是在这里待了九十年，她在这里生活了一百三十多年。”
月晴皱眉：“那，她是怎么死的？”
蓝灵不满道：“你怎么总是死啊死啊挂在嘴边，我祖奶奶那叫仙逝。”
“好吧，怎么仙逝的？”
“年纪过大，自然仙逝的啊。”
月晴沉默半晌，“那她仙逝在这瑰灵别院里了吗？”
“没有，神女当然仙逝在神女的禁地。我听娘亲说，祖奶奶感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不长了，便让她的夫婿们将她送去了神女的禁地。”
“夫婿。。们？她有很多夫婿吗？”
蓝灵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了，否则她如何能活这么久的时间？”
祝首领皱眉看了她一眼。
蓝灵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了。
月晴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能活这么久，她的那些夫婿都是灵卫吗？这事我在山庄里也听说过的，灵女如若生病会依靠消耗灵卫的生命来延长寿命。姜神女活这么久，不知道她消耗了多少灵卫的寿命。”
蓝灵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真的是常氏的女人吗？”
“我当然是，我来的时候也不看到了。”
“既然是常氏的女人，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想法，灵卫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住主人的生命。”
“姜神女也是这么认为吗？”
“那当然了，我祖奶奶前后有一百多个夫婿，每一个都是她的灵卫。”
“那不知道她在大限将至时，身边有几个夫婿陪着？”
“听闻有九个，我娘亲说祖奶奶进神女的禁地时，身边有九名夫婿陪着，她夫婿中的七人送她去的禁地。另外两个因为没办法跟着祖奶奶去，便在禁地外殉身了。”
月晴皱眉：“那送她的七人可有回来？”
“怎么可能回来，没有神女，没有人能从禁地里活着走出来。”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祝首领，除非那人强大到连禁地也无法阻止他，说完这话，红着脸笑了笑。
月晴没心思管她为什么脸红，只是压抑的呼出一口气。
心思沉下来，便更能察觉到周遭的动静，在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唤后，月晴奇怪转头，向暗夜中看去。
“你在哪？”
“你还好吗？”
月晴越是仔细去听，越能听清晰，她转头看墨雪他们，还站在身边，但没有任何人有什么奇怪的反映。
“我想你。”
“我好冷。”
魂石的光芒还是将这片区域照的明亮，便月晴突然觉得有些冷。
“别丢下我。”
“来看看我吧。”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月晴只觉得周围的黑暗在向自己靠近，像巨大的黑幕在周围晃动，让自己一阵晕眩。
“墨雪。”月晴抓住墨雪的衣服。
“院主，怎么了？”
“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墨雪仔细听，没什么声音，但他没说出来：“院主听到了什么？”
“我怎么听到周围总有人说好冷，让我去看看他。”
墨雪没说什么，蓝灵圣女吓了一跳道：“哪里有什么声音，你不要胡说，难不成是想要吓我吗？”
月晴听着仿佛近在耳边的声音，“真的有声音，你们都听不到吗？”
说这话的时候，月晴声音都有些抖。
常榕在旁边道：“院主别怕，我们在你身边，必不会让你有事。”
月晴虽然知道他如此说是在安慰自己，但这种诡异的事情只有自己受影响，怎么可能不害怕。
祝首领看她表情一点也不轻松，但周围确实没有任何声音，如果真有声音自己绝不可能听不到，除非那人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
想了想，祝首领转身对月晴道：“我们确实听不到声音，这神女的赐福也没听说过里面有什么人在里面。如若有灵卫的话也许还能与你一同感受这黑暗里有什么，但你的灵卫现在起不到什么作用。”
月晴看了一眼还在被岳池扶着的常玉啸，他还没醒。
月晴皱眉。
祝首领看了看这暗夜，“这黑暗一直没有离开的迹象，说不定与你感知到的东西有关。你自己做不到找出那东西，但可以另选一名灵卫，让他帮你。”
墨雪道：“祝首领说的有道理，不如让常榕成为院主的灵卫。”
“现在吗？”
“自然是现在，否则院主要怎么对抗那声音？”
常榕下跪道：“常榕便是因此而来，愿成为院主的灵卫，将生命献与院主，此生誓死追随在院主身边。”
月晴摇头：“不行，常玉啸已经说了，他能感知我快要离开了，离开这身体会有一个灵魂剥离的过程，若是成为我的灵卫，会替我承受这过程。上回便差点要了常玉啸的命。”
祝首领也听岳池汇报过这件事，便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他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
常榕抬头坚定道：“啸灵卫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祝首领在旁边道：“能要灵卫半条命是因为那灵卫不够强，晴月院主只要选一名足够强大的灵卫便好。”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魂石递了过来：“我想在场的人中，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强。”
月晴抬眼望着他，还没说什么，墨雪已经替她拒绝：“院主是我们山庄的人，选灵卫也轮不到瑰灵别院。”
祝首领讽刺道：“墨城山庄里那些个赤卫，到了我们这里也许连做杂役都嫌太笨了些，如何能当得神女的灵卫。”
常榕站起身：“你是在说我弱吗？”
祝首领身后的岳衍枝道：“难道不是吗？这么些年山庄里没出来过几个能力的人，我看你们是在山庄里过的太舒服了些。”
“我们山庄里有能力的人多了，只不过神女不在，哪有这么多人想到你瑰灵别院来给一群无主的侍从们当下人。”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找打。”另外一人立刻暴怒。
月晴本来很害怕，此刻被他们这么一吵，连害怕的心思都被吵没了，只觉得他们很幼稚，这种时候是吵这个时候吗？
“好了，别吵了。”
众人安静。
“我不想现在选灵卫，又没到什么要命的时候，选什么灵卫，我早说了，我只有啸灵卫一个就够了。这神女的赐福既然不是第一次发生，既然以前没出什么事，那这回也不会有什么事，还是赶紧想想要怎么驱散这些黑色的东西吧。”
“以前姜神女身边从来没有少于过三名灵卫，当然不会出什么事。”
有明黄袍子的人说道。
月晴看着那人：“选了灵卫不还是我们这些人来处理这事，那选不选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还是赶紧想别的办法处理的好。”
那人不同意：“怎么会没什么不同，灵卫能感应灵主的认知，现在不正是因为只有晴月院主能听到声音吗？”
月晴不满：“那请问灵卫能听到声音又能如何呢？”
祝首领道：“了解的多，办法自然就会多。”
月晴看向他，祝首领又道：“不过既然晴月院主不想用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月晴松了口气，“什么办法？”
祝首领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镯，“这玉镯能让共同滴血在上面的人产生短暂的共情，只要我与院主一起滴血在上面，并且一起握住这玉镯，不成为灵卫我也能帮院主看看这黑暗里有什么。”
月晴看了看那玉镯：“好，就这么办。”
常榕说不如让他来。
月晴阻止道：“祝首领对这里的情况最为了解，不如就让他来吧，墨雪你的刀呢。”
“这刀如何能沾院主的血。”
祝首领道：“刺破手而已，不必用到什么刀。”
说完便伸出自己的手，那手上本就有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月晴往那伤口上多看了几眼。
祝首领将玉镯放到自己流血的手上握着，接着向月晴道：“请院主伸手。”
月晴抬起手，祝首领只用指尖轻轻的一划，月晴只觉得一阵轻微刺痛，手心便烂了一个小口子。
正庆幸不用他一样割这么大时，突然听到周围的黑幕中传来嘶吼声。
尖锐而痛苦。
祝首领将玉镯放在月晴的手中，两人一同握着。
只一瞬便听到那痛苦的哀嚎，那并不是一个方向，而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祝首领皱眉，众人关切的盯着他，看他这样子确实是有奇怪的声音。
紧接着祝首领猛然看向一个方向，一道掌风便轰了过去。
吼声变的哀怨而愤怒，祝首领看向月晴道：“来了，晴月院主，得罪了。”
说完，便抓起月晴的手，在手心一挤，月晴只觉得一痛，手心鲜血直流。刚流出来，便像是被祝首领的手牵引了一样，一滴滴的飞入他的手中，然后一把朝四面八方射出。
月晴只听得一声尖叫，接着一阵猛烈的风吹来，她便被祝首领护在了怀里。
眼前的暗夜动了起来，像是快进一般向着一方向飞逃而去，没一会儿整个天地便亮了起来。
天地间归于宁静。
月晴推开了祝首领：“你怎么做到的？”
祝首领收起玉镯，“我能感觉到，那黑暗似乎很怕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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