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随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直到满口血腥味，依旧浑然不觉。
“苏绾！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疼吗，快松开！”
刘尧一步冲上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想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苏绾缓缓睁开眼睛，满目通红：“所以，我没得选对吧？我不得不妥协，对不对？”
刘尧看她这样，心里难受，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他抽了下鼻子，沉默不语。
苏绾就像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喘不上气：“刘尧，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委屈与不甘：“为什么我明明谁都没有招惹，却要承受这些我不该承受的？”
“为什么，每次不得不妥协的，都是受害的一方，而不是那些罪有应得的加害者？”
两年前的事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
她愤怒！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地面对这样的结果！
苏绾垂着头，手指死死地抓着床单，布料上是一道道死死的折痕，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
刘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
“苏绾，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有时候，这世界上的事，很多都是无可奈何的。”
“以前我不懂，可现在我才明白，身不由己的痛苦，和不得不做出违心选择的无奈。”
苏绾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半年不见，他好像变了很多。
刘尧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地看着她：“苏绾，你相信我，并不是我要袒护她，而是我不希望你再卷进这种没有结果的糟心事里。”
“我惹的祸我自己来收拾，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看好了她，不让她再来找你麻烦的。”
苏绾没说话，靠在床上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事实摆在面前，尽管她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刘尧说的是对的。
疯子杀人不犯法，她去起诉，只要盛芸的律师把这份资料拿出来，那她做的一切就都是无用功。
刘尧见他冷静了下来，稍稍放下了心，退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给她留下了平复的时间与空间。
过了许久，眼看着都快午饭时间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绾，你男朋友呢？你出了这么大事，身上又有伤，他怎么都没过来陪着你？”
“刚刚我来的时候也是，为什么是魏宣在这？他人呢？”
苏绾有些心慌，她抿了抿唇，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他……出差了，一时没能赶回来。再说了，我又不是盛芸，犯不着因为受了点伤这种小事，就矫情地要死要活的。”
“小事？你觉得你现在都住院了这是小事？”
刘尧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情绪十分的激动。
“你都这样了他都可以不露面，这种男朋友你要来干什么？当摆设吗？”
“你把电话给我，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来抢苏绾的手机。
苏绾本能地一把将手机塞进了被子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刘尧，你别搞事情，你凭什么给他电话？以什么身份打？”
男人怒极，点了点头：“身份是吧？你的朋友，你的前男友，你的前未婚夫，这些够吗？”
“我当初把你交到他手里，是觉得我不应该那么自私，比起我来，你跟他在一起更幸福。”
“可现在呢？你都这样了，他来都不来问都不问，这他妈就是打我的脸！”
“你把电话给我！我今天必须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
刘尧知道苏绾现在穿着衣服，自然无所顾忌，一把抓住被子的一角就要掀开。
苏绾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地压着他，不让他动。
刘尧从来没有见过她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女人此刻脸色惨白惨白的，就连平日那娇嫩的粉色唇瓣此刻都变得毫无血色。
她因为过度用力，此刻胸腔起起伏伏，正大口地喘着气。
毫无疑问，她在紧张，她的害怕！
刘尧藏在心里想找她确认的事，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的手一下子泄了力，缓缓地松开垂落。
一个大男人，眼眶瞬间泛了红，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眼中满是失望。
他忽然转身，发了疯般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墙壁锤了几拳。
鲜血从指缝滑落，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
苏绾吓得抖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在抽什么风：“刘尧！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男人回过神，目呲欲裂，歇斯底里地冲着她大声喊道。
“苏绾，到了现在你还在骗我！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瓜，任你愚弄？还是说，你就那么害怕我知道真相？”
“你真的觉得你能瞒过所有人，你去做墨璟琛情人这个事实吗？”
刘尧的身形晃了晃，看着她，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之前，盛芸挂断电话后，紧跟着边给他传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正是墨璟琛的背影。
刘尧拿着这张照片，与那天出入苏绾公寓的监控视频里的人反复比对了很久，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不是一个人。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暗暗期待着，苏绾能够亲口否认。
只要她说一句不是，他就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盛芸编造的谎言。
可是，她没有。
苏绾从头到尾都只是沉默着。
而此刻，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刘尧的眼中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失望：“苏绾，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自轻自贱？”
“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他？”
“为什么你宁愿去给他做情人，也不愿意做我们刘家堂堂正正的少夫人！”
刘尧说完之后，直接摔门而去，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苏绾坐在床上，深呼吸，努力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
她拼命地压抑着心底那股翻江倒海的酸楚，僵硬地裂开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不能哭，她应该要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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