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煊不让进屋，也不让走。
是有点欺负人，但苏棉又没办法。
周煊的车走远了，苏棉在门口踱了一会，感觉风越来越冷。
突然有点想赌气走开了，这活不接了。
但如果自己现在走了，肯定会得罪周煊。
那计划就完不成了。
还得忍。
……
周煊的车停在周家老宅门口，周煊下车，深呼吸一口气，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左右，才跨过门槛，往里走去。
老宅的门槛很高，每次跨越这道门槛的时候，周煊都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一个精神的牢狱。
这座牢狱没有人把守，看起来可以随便出入，但只有周煊知道，自己一直都被束缚在其中，从不曾逃脱。
“少爷你回来了？夫人等你吃饭呢。”佣人过来说。
周煊没吭声，沉默地走向饭厅。
美妇肖楚红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周煊。
她不发狂的时候，是非常好看的人。
曾经锦城首富的千金，从小锦衣玉食，琴棋书画样样都学过，加上绝世美貌，年轻时是锦城偶像级别的存在，是多少少年郎的梦中的公主。
虽不再年轻，但依然风韵犹存，举手投足皆风情。
只是谁能够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看起来没有缺点的女性，是那样的一个偏执自虐狂。
她不但虐自己，也虐别人。
外形美如天使，灵魂毒似恶魔。
“饿了吧，吃饭。”肖楚红轻声招呼儿子。
周煊坐下，却没有动筷子。
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但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怎么不吃？我让下面的人专门做了你爱吃的，你为什么一口都不动？”肖楚红问。
“我吃过饭了，妈，你吃吧。”
“你对我有意见？你不高兴？你觉得我干涉了你的生活？”肖楚红问。
“没有。”周煊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嘴上说没有，心里却在恨我。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你一口都不动！你什么意思？你是想逼死我吗？”肖楚红声音更冷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赶紧吃饭！”
周煊拿起筷子，加了很多菜在碗里，然后往嘴里扒。
非常努力的吃，倒像是饿了很多天一样。
但是菜到底是什么味道，他一点都没吃出来。
强行吞到胃里以后，感觉很恶心，是喝醉酒的那种恶心感。
他的胃都在排斥这桌上的食物。
吃了两大碗，周煊放下碗，抬头看着自己的美丽的母亲。
“你还是去做了那件事，你没有听我的话。”肖楚红又淡声说。
周煊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哪件事？”
“那个女人的事，我说过让你不要管他们家的事，你为什么非要管不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话？”肖楚红接着质问。
“不是我做的，是赵金城自己私下做的。”
这锅非要赵金城背不可。
“把赵金城叫进来。”肖楚红说。
很快赵金城就来了。
向美妇肖楚红行礼，“夫人。”
“监狱那件事，周煊说是你私自做的主？”肖楚红问。
“是的，夫人。”赵金城毫不犹豫就承认了。
这件事是说好的，只要肖楚红发现，赵金城就必须得背这个锅。
肖楚红冷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见了？胆子变得这么大了？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我不知道夫人不让管这件事，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答案赵金城早就准备好了，“因为我收了他们的钱。”
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砰！”
肖楚红将手里的红酒杯砸在桌上，“你是周家的家臣，我不让你做的事，你偏要去做，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对不起，夫人。”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把它吃了！”
肖楚红让赵金城吃的，不是桌上的那些菜，是她刚刚亲手砸碎的红酒杯。
赵金城面目表情，伸手抓起那些残杯玻璃渣，塞进了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起来。
血很快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好吃吗？”肖楚红问。
赵金城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周煊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
肖楚红问他，“你不替他求情？”
“他违背妈妈的意思，就应该受到惩罚，不值得同情。”周煊淡声说。
肖楚红笑了笑，“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事，赵金城你就把自己的手指剁下来炸脆，当着我的面吃！”
赵金城和周煊都没说话。
周煊扭头喝赵金城，“还不快滚出去？你还杵在这里惹我妈妈生气吗？”
赵金城弯腰出去了。
走到门口，拿出纸巾将嘴里的玻璃渣吐出来，嘴里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饭桌上，肖楚红没让周煊走，他就不能走。
“你和程玉最近怎么样了？”肖楚红又问。
“挺好的，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周煊平静地说。
“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和她关系不太好？”
“都是谣传，我们好的很。”
“那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她，要开外放，让我也听到。”
周煊坐着没动。
肖楚红拿过刀叉，卷起了衣袖。
“你们都不听我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前两天割的腕，伤疤还没好。
“妈，你别这样，我打就是了。”
周煊拿出手机，拨通了程玉的电话。
程玉很快接听了电话，“周煊？”
周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和我妈在吃饭，她有点担心我和你的关系不好。你向她解释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程玉的笑声：“还是红姨对我好，还惦记着我。放心吧，我和周煊挺好的。”
肖楚红也笑了笑，“你可别骗阿姨，周煊如果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帮你收拾他！”
“周煊对我真的是挺好的，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任何问题。”程玉道。
“那就好，那回头你和周煊回来吃饭，我很久没看到你了。”肖楚红说。
“好嘞，我正和朋友吃饭呢，那我先挂了啊。”
“好。”
周煊挂了电话，看向肖楚红，“妈，我律所还有点事，我可以先走了吗？”
“你走吧，不要再接触苏家的人，记住了？”
“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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