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夸张了,舅妈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长得多体面的人,侄子能差哪里去?再说大舅家的表哥表姐都长得好,亲表弟不可能差那么多吧?”

    三哥沈海训沈云,不乐意就不乐意,也没说相亲就一定要成,干啥把人埋汰那样儿。

    沈云老冤枉了,“我真没夸张,他就长那样儿。要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反正过年他肯定回家。”

    大伯母其实心里信了八成,为啥的?还不是那孩子的亲妈,就长那样儿嘛。一米五还得是虚报两厘米的身高,得有一百五十斤的体重,肥头大耳,三层下巴。

    长得是不行,但人家是省城大领导家的闺女,那不奔着人家的家事娶的嘛。

    “行了,没相中就算了。还提什么,回头我告诉你舅妈一声就完了。眼看着二十三了,你就得瑟吧,剩到家里,等着我拿擀面杖出去给你找去。”

    洛清微没听懂,以为是这边的方言呢,“为啥要拿擀面杖找?”

    大嫂给她解释,“出去看上哪个男的,一擀面杖打晕了,拖回来……”

    哎呀,是这个意思啊。

    说得还怪逗的。

    沈云气的,“你们当嫂子的,就这么笑话我吧。哼,等你们把孩子生下来,我偷着掐孩子,给喂辣椒水。”

    难为她怎么想出来的这个报复的招儿,嫂子们才不害怕呢,“都是你亲侄,你随便掐,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

    “哪个狠心的妈,怎么舍得下的?”

    洛清微在办公室刚坐下,一口热水没喝上呢,当初跟她一车来农场的杨柳抱着个布包袱来了。说是在火车道边上捡了个孩子。

    也不知道啥时候扔下的,孩子冻得脸都紫了,剩下一口气儿。

    没忍心,给抱回来了。

    还有气儿呢,救吧。

    好一通忙活,把孩子给救过来了,到福利社买了一袋奶粉,赵美琴看着给喂上。

    孩子身上,包袱上,一点特别的胎记,标号啥都没有。包袱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深蓝底碎花布,家家都有的。

    是个健康的男婴。

    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也不像是智力不全的,绝没过满月的孩子,也看不出来啥。

    这都养了几天了,怎么就给扔了呢?

    “去派出所报案吧。”

    肯定的,不报案咋办,谁也不能不黑不白的养个孩子。杨柳是单身,也不能说人家好心捡个孩子,就赖到她身上。就在知青院住着,她有没有怀过孩子,又不是看不出来。秋收的时候,她为了评积极分子,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跟疯了似的,身体差一点都扛不下来。

    可是报案了,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派出所也养不了。谁家都有这个那个不方便,没法抱回去养。

    推来推去的,所长就商量洛清微,“要不先在卫生院养几天?我们这边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孩子家长。实在找不到,再看看给孩子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咱农场这么大,能找到愿意养的。你们先受累几天。”

    洛清微能说啥,眼看着这么大点儿孩子推来推去的?

    “我这上着班呢,我家沈默也一天到晚的在谷场上值班,我公婆在火车站,现在一天几趟车的粮食往外运,一直到白菜土豆进京,他们也是没白没黑的忙,您非说让我抱回去,这不是给我奶奶找活儿嘛。老太太都七十了,看个喂奶粉的孩子,多累呀……”

    看是可以看的,沈家人多,没分家,眼睛多,人又善,看几天不是问题,但这个困难,也得让所长明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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