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亲弟未夭折,又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肆意妄为,意气风发,是宫里有名的小霸王。”

    “那时宫中已有太子,朕是不得父皇亲眼的才人之子,受尽冷待,那日不过是在花园中不慎踩脏了她的衣裙,就她被丢入湖中,若不是后来你外祖父路过救了朕,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

    裴渡闻言,立即垂头拱手,“陛下慎言。”

    圣人止住话题,绕着殿内的饕餮纹地毯踱步,叹气道:

    “你说的事,朕明白了。朕知她飞扬跋扈,但念及是长姐,又是先皇生前最爱的女儿,也一直容她在京城安稳度日,可若是她真的敢做下对外走私茶盐这种祸乱国政之事,朕,也绝对不会轻饶。”

    “陛下圣明。”

    圣人示意他免礼,又道:

    “还有一事,我大周与西戎的边境,近两年来纷争不断,势必会有一场大战,等来年春天,朕打算安排你去那儿外任个一年半载,替朕做些事情。”

    “臣——领旨。”

    裴渡目光坚毅,下跪行礼,一张如玉的脸越发冷峻。

    ————————————

    冬夜寒凉,谢栀靠在床上小口喝着药,才喝了几口,她便苦得皱起了眉,借着昏暗的光,又自个儿悄悄将药倒在一旁的盆栽里。

    一刻钟之前,送药的婢女便偷偷告诉了她裴渡定亲的事。

    谢栀听闻之后,倒是没有多大反应。

    她不认识什么宋姑娘,只知道似乎与县主玩得很好,总之,不会是她的朋友。

    不过裴渡娶妻是早晚的事,对方是谁,对谢栀来说也不重要。

    谢栀心中虽然没有情绪,可不代表她脸上没有。

    悄悄借题发挥一把,叫裴渡多多愧疚心疼一些,她指不定便能早日见到自己的文书。

    毕竟她什么都没有了,能倚靠的,也只有这副身子罢了。

    刚将药倒完,谢栀便又咳了数下,几乎咳出了泪来。

    屋内昏暗得很,她循着桌上的烛灯起身,准备去倒些水喝。

    刚想下床,便见房门被打开,裴渡快步走了进来,扶着她重新躺下。

    他递来一杯水,冷声问,

    “侍女们呢?做事这么不上心吗?”

    “大人,这不怪她们,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裴渡隐隐觉察到她的心思,手上动作一顿,牵起一侧嘴角,

    “放心,不会再让你喝避子药了,那药属实不好。”

    谢栀倏尔抬头,思索片刻后,若有似无地苦笑一瞬,

    “是啊,那药好苦……”

    裴渡见她神色不对,跟丢了魂似的,更加坐实了心中的想法,斟酌着问出口,

    “今日的事你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等到新夫人过门,我便会给你一间大院子,还……”

    可惜,话未说完,便被谢栀打断。

    少女一脸倔强地瞧着他,眼中依稀有莹莹泪光,

    “哦?是吗?那恭喜大人,祝大人与夫人永结同心,瓜瓞绵长。”

    后面几个字,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裴渡没有说话,将杯子递到她嘴边。

    谢栀别过脸去,将他推开。

    “好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裴渡说着,从怀里掏出今日在街市上买的枝头傀儡人偶递给她看。

    他不爱坐车,不管严寒还是酷暑,一般都是骑马上朝,今日进宫也如是。

    往常经过街市时,他常常是御马快行,并未停下看过沿途风景。

    不过今日,心中想着外任的事,再回过神时,便到了一处摊贩前。

    裴渡一眼便被最中间一个粉衣小人偶吸引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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