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终究是会发生的事,他也不会骗人,只好道:

    “那时候,你自己挑个漂亮的小院住,要什么有什么,还看得上我这寒舍?”

    许是这话叫谢栀生了不安全的感觉,她忽然抱住裴渡,抬头要去亲他。

    裴渡却锢着她,“身子不好就别乱招惹人,夜里还要去赴宴呢,安生会吧。”

    身边人动作果然顿住,安静了下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又道:

    “你的文书就在我的书房之中,等来日夫人过门了,我去官府给你办手续,文书自然是要找出来销毁的。”

    闭眼之前,他叹口气,这大概是他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违背规矩礼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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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谢栀是安分下来了,可府里的另一处却闹得鸡犬不宁。

    星落院中,渔阳跪在长公主面前,一向骄傲的她此刻面上皆是惶恐与泪水:

    “母亲,求求您了,饶了颂清哥哥吧!”

    “母亲!是我逼他来找我的!颂清哥哥也是被逼无奈!您就让他们别打了,再打下去,颂清哥哥他会没命的!”

    她说着,伸手拉着长公主的衣裙,试图叫她回心转意。

    院子里棍棒的闷响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落在她心上,叫她痛不欲生。

    “母亲,求您了!”

    渔阳狠狠磕了几个头,望着不论她怎么说,都不动如山的公主,简直快要崩溃了。

    “怎么了?这一大早的,叫人不得安宁!”

    远处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渔阳听到这声音,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刻跑了出去,

    “父亲!父亲!你快叫他们停下!颂清哥哥他快没命了!”

    渔阳扑到裴廵身边,拉着裴廵往后院走。

    “什么,怎么回事?”

    “就在院里,父亲快来,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等两人走到后院,裴廵一见到被按着打的齐颂清,忙呵斥道:

    “胡闹,这是做什么?快停下!谁允许你们这样的?”

    见下人们停下动作,渔阳立刻跑到齐颂清身边,抱着他哭成了泪人。

    与此同时,长公主亦走了出来,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给我理他远点!你还有没有廉耻心了!”

    “静嘉,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打打杀杀,颂清到底是母亲的外甥。”

    裴廵走上台阶,扶着她的肩道。

    “她姐姐家妾室所出的孩子,算什么正经外甥儿!”

    公主白长平侯一眼,用染了丹蔻的长指戳他的脸,

    “你究竟向着谁啊!”

    “向着你!我自然是向着你的,潼音,又惹你母亲生气,还不快和你母亲赔罪!”

    裴廵故作生气,望着女儿的方向,示意她道歉。

    “母亲,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颂清哥哥都晕过去了,快让人给他医治吧。”

    “那你以后还和他见面吗?”

    “不见了不见了,母亲,我再也不见颂清哥哥了,您要我嫁给谁我都愿意,只求您留他一条命吧。”

    渔阳再一次重重磕头。

    公主闭了闭眼,摆摆手叫人将齐颂清拖出去。

    “渔阳,记住你今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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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是一年到头人们最盼望的节日,可也过得极快,转眼间便到了大年初七——人日。

    人日之际,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外贴上“彩胜”,以求驱鬼镇宅。

    仰山台的暖阁中,谢栀穿着一身朱绿裥裙,肩上披着一件狐绒帔帛,和丫鬟们围在一起做彩胜。

    彩胜便是用各类丝绸、金箔、银片等材料做出的饰品,其中最受人们喜爱的是小娃娃模样的“人胜”。

    谢栀她们做的是“人胜”,一个个粉衣小人,倒是叫她想起了之前裴渡送她的那个破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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