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宋今棠派人送来的花样子,裴渡今日临上朝前指了个样式出来,再过不久便会有人来收走,送回宋府。

    他选的是一匹密合色流水锦缎,若诸事顺利的话,这锦缎的样式将来便会出现在正屋各处,成为新婚的装饰。

    不过如今得知一切的谢栀,可不会让宋今棠称心如意了。

    一时弄不到她陷害自己的证据,就算找到了裴渡估计也不会信,谢栀不想白费功夫,反正知道了敌人是谁,报仇便是。

    至于用什么方法嘛,由她决定。

    谢栀在那放着布料的桌前转了又转,进来送早膳的侍女瞧见她这般,劝道:

    “姑娘,您别看了,快来用膳吧。”

    “等等就来,你先下去吧。”

    等侍女下去后,谢栀从裴渡命人给她新制的梳妆台中取出一瓶口脂,沾了香膏混在一起,细细抹在那布料的边缘处。

    原本无瑕的料子上立即多了几道红色抹痕,似乎只是被谁不慎沾染上般,暧昧又惹眼。

    这香膏唤做见桃霜,初涂时还好,只有一股淡淡果味,但时间愈久,其香愈盛,甚至浓得带有几分妖艳,故而买回来后,谢栀用过一次便不喜欢了。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做好这一切后,她净了净手坐回桌前用早膳,仿佛无事发生。

    没过一会儿,长明便从外间走进来,向她行了个礼。

    “姑娘,我来替世子取些东西。”

    “嗯,你快去吧。”

    长明之前帮裴渡在外头办事,这两日才回来,也是奇怪,大冷天的,他居然晒黑了不少。

    见他动作迅速又遮遮掩掩地将那布料装到匣中,生怕谢栀眼红似的,她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股无名火。

    谢栀喝下一口王母粥,依旧直直地盯着他。

    顶着谢栀灼热的目光,长明动作稍顿,终于忍不住开口:

    “姑娘,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今早天未亮,便鬼鬼祟祟送进来的,又让裴渡偷偷摸摸选的料子,究竟有多好看。”

    长明挠挠头,一脸尴尬,

    “姑娘,你都瞧见了?”

    “我是瞎子吗?”

    “自然不是,只是听下人说您往常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这才没提前将东西拿出去,不曾想您今日起得这么早,倒是让您碍眼了。”

    谢栀听见这话,冷哼一声道:

    “这不是拜你们所赐吗?一会说那匹凤祥金丝太俗气,一会又说那芙蓉海棠的太过浮夸,絮絮叨叨,吵个没完,谁在里头能安睡?”

    “姑娘,您真是耳聪目明。宋府的人在外头等着,我先将东西送过去,您慢慢吃吧。”

    长明说完,又生怕谢栀骂他似的,快步走出了房门。

    将东西交给宋府下人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日光升起,他瞧了眼正屋的方向,无奈摇摇头。

    屋里那家伙是个窝里横的性子,平日里在外头一派正常,在仰山台却是横着走的,仗着郎君喜欢她,半点儿委屈都受不了。

    怕是等来日宋姑娘过门之后,这仰山台便不会太平了。

    里头的谢栀远远听见长明吩咐人送东西的声音,却是窃笑一声。

    果然,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便无暇顾及那匹料子了。

    谢栀美美地用完朝食,趁着日头早,便回到耳房中去画她本月要交的画稿。

    上回她在房中作画时,不慎被裴渡撞见过一回。

    谢栀本来好声好气地请他点评,可裴渡不仅不赞许,还说她不务正业,画的样式也都是风月之流,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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