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天未亮就走了,说有要事处理,今日会晚些回来。”李嬷嬷扶着公主重新躺下,“您好好休息吧。”
“罢了,这些天,他也够伤神的,公务定是积压了一堆,忙便忙吧,一会儿,陪我去看看潼音,她看着张狂,实则最为胆小,出了这样的事,她心中一定害怕。”
“是。”
……
夜幕低垂,坊间已然热闹起来,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皆在门外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仰山台中,谢栀四下乱转,一脸疑惑地问:
“大人,您瞧见我昨日穿的那件披帛了吗?”
“没有。”
裴渡没有迟疑,淡淡开口。
他才刚回府,身上还穿着今早出门时那件官服,此时正抬手召长明去取便服。
“去哪了呢?”
谢栀听他此言,也没多想,继续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
“再做一条便是了,值得你这样找?长明,明日叫个绣娘上门,给姑娘再做一条。”
“是。”
长明将衣裳递给裴渡,又瞥一眼谢栀,默默退了出去。
“奇怪,究竟去哪了?昨日明明还在的呀?那条披帛与我今日的襦裙最相配,若是没了,我还得重新搭配衣裳。”
“反正你出门,外头都要裹着一件厚绒披风,里头穿什么重要吗?”
裴渡说完,动作利落地解下腰上的蹀躞带,将那身绯红官袍褪了下来。
“也是,那今晚回来再找吧,要不赶不上灯会了。”
谢栀重新坐到妆台前,匆匆打开匣子取耳饰,隔着铜镜瞧见对面的景象,蹙起眉催促:
“大人,您快些呀!”
裴渡几乎要被她气笑,一整个傍晚梳妆打扮、将衣裳摆了一桌子的人是他吗?
到底是谁在耽搁时间?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两人从裴府的东侧门上了马车,一路行往御街。
上元之日,长夜亮如虹。
御街之上,无数灯楼山棚,火树银花,林立在路边。
憧憧火影将长街照得光明洞彻,往常最亮的月光,此刻却也被衬得淡了华彩。
人潮如织,马车在安福门时,便已前行困难。
同不少出行的贵族一般,一行人将马车统一停在城门边,便改为步行。
一眼望去,满街都是身着绮罗的年轻男女。
他们穿梭在人群之中,身边时不时经过一对杂耍班子。
那领头的嘴里猛得吐出一口火来,惊得少女花冠乱颤,随后,人群中便响起喝彩声来。
裴渡牵着谢栀的手往前走,长明和几个侍卫隔着一段距离,默默跟在后头。
“去年上元时,我已离家外任,你可曾出门玩过?”
谢栀闻言,神色添了些无措。
她摇摇头,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望向裴渡,有些遗憾道:
“去岁上元时,奴婢初来京,连春晖园的门都不敢出,老夫人每回传召,奴婢都提心吊胆,生怕不慎得罪了谁,被送回青楼,哪有机会玩呢?”
她原本兴奋的神色渐渐淡了下来,似乎回忆起了往事。
“往后,每年都可以出来玩。”
裴渡重新牵起她的手,思考的却是自己不久之后便要外任的事。
“多谢大人,不过也没什么,从前扬州广陵的灯会也极为盛大,湖上还有数不清的画舫,我幼时还曾和母亲去放过河灯呢。”
谢栀说着,眼神被却临街的一个摊贩吸引住了。
那摊贩正炸着粉果,摊前围了不少人。
大周人有个习俗,便是在上元节时吃“浮圆子”,或者粉果,以求圆满之意。
恰好寒风一吹,闻着扑面而来的甜香味,谢栀便走不动道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6_176251/169946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