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今日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罚他去清理马厩了。”

    见谢栀不理他,他又道:

    “不过当初的确是我一时糊涂,仔细想想,像你这般样貌品性,我就算强扶你为妻,日后怕是也担不起正妻之责。”

    “至于做妾,你也不够格,若日后的孩子有你这样的母亲,也是不堪大用。”

    谢栀静静坐在灯下,只专注着自己手中的画。

    从裴渡进来到现在,她连头都未曾抬起过。

    裴渡见她如此,心中越是憋闷,干脆道:

    “既然你对我没有情意,我也不愿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如今文书也没了,我便应了昭音的请求,等后日外任,她要放你出府还是带着你嫁人,与我再无关系。”

    听到这,谢栀手上画画的动作一愣,终于抬起头,站起身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裴渡不看她,也不回应她的话。

    说完方才一番话之后,他又醉醺醺地往外走。

    谢栀有些焦急,追到门外,望着他的背影,心下打鼓,又是不安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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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般惴惴一夜,到了第二日晌午,真的见裴昭音兴冲冲跑上门,

    “荔淳,三兄已然答应我了,等他明日走了,你就到我那去吧!”

    谢栀闻言,激动地泛出泪光,一把放下手中的汤匙,站起身想说话,一开口却是咳嗽不已。

    裴昭音急忙按着她重新坐下,一边替她顺着背,一边道:

    “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了,我婚期定在下月,这期间你就安心在我那养病,等我成婚了,你自去做你的事,岂不是好?”

    谢栀双眼放光,由衷感激道:

    “昭音,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这算什么,小事一桩,对了,离开裴府以后,你想去做什么?”

    说到这,谢栀的目光柔和下来,温声道:

    “我只想着去个安静些的州郡,再开一家画馆度日,有空便四处周游,多自在呀。”

    “好,你想开画馆自去开吧,我皆是给你些银钱,当入股了!”

    谢栀脸上终于有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笑意,连原本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些许。

    “荔淳,出去走走吧,你成日闷在屋里,病怎么好得了呢?”

    裴昭音看了看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说到。

    “好。”

    ……

    等谢栀梳洗好,一路同昭音走到山下。

    久违的暖阳迎面照来,照得身上暖烘烘的。

    此时春光渐盛,湖边垂柳依依,长出嫩芽,园中各处的花草也悄然破土,四周洋溢生机,蕴含希望。

    谢栀望着这春光,似乎能瞧见长安城外的青山绿水,海阔天空。

    风光大好,只是身后亦步亦趋的五个侍卫太过招摇。

    没走两步,裴昭音也忍不住回头: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不过在府里逛逛,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

    几个侍卫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别为难他们了,他们也不愿意看着我。”

    谢栀拉着昭音的手一路走。

    方走到府里设宴用的合和厅旁,却四周都挂着红绸布,侍女们正穿梭其间,忙碌着准备席面。

    再往前院的方向瞧,谢栀只见前头也是熙熙攘攘一片,间或夹杂着喜庆的爆竹礼乐之声。

    她便好奇问:

    “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是啊,今日是三娘的婚期。”

    话音刚落,却见远处走来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后头的侍女抱着孩子,与她一同往后院走。

    谢栀认出来,那妇人正是之前上元灯节见过的婉娘。

    侍女一路哄着怀中的孩子,还时不时开解她:

    “您放心,侯爷只是怕小郎君大病初愈,在那人多的地方受了冲撞,这才叫您先带着孩子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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