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眸光一寒,看着她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若是旁人见了他这眼神,心中定当生寒,可谢栀却并不惧怕,走到他面前蹲下,又将东西一一捡起收好:
“是你自己先答应我的,可没理由发火。”
裴渡一噎,重新叉开腿坐下,倒是不再回避这个问题,冷哼道:
“原先怕公主伤未好,赶不了路,这才耽搁了几日,如今的确是该走了。”
“说说看,你要去哪?”
谢栀听得此言,心中生起几抹希望,将东西放在一边,认真地对他道:
“我看过舆图,也问过规划回去路线的官员,我想……等出了陇右道,请大人在兴州放我离开,我自己再中转些时日,便南下,去宜州。”
她在他身边坐下,拉着裴渡的袖子,声音温婉:
“听说这里的人说,那里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谷物肥沃,我看了舆图,心里也觉得不错,想先去那里住些时日,对了,清圆我是要带走的。”
裴渡若是信守承诺,愿意放她走,谢栀也不介意告诉他自己的去处。
“宜州?”
裴渡思谋道:
“的确是个好地方。不过那里每到夏时,常有洪涝灾害,加之此时是冬日,雪厚难行,许多道路都被积雪覆盖,你们两人过去,还未走到宜州,怕是人先没了,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纸上谈兵。”
谢栀听得他这一番长篇大论,也懵了,自己毕竟没有他思量周全,也没有怀疑裴渡话里的真实性:
“那…依大人的意思呢?”
“先随大军到京城吧,等开春了,你要去哪,我给你挑个好地方,再命人送你过去,那时河面破冰,水流湍急,不管去哪也不过几日功夫,不比你冒着雪赶路好?”
谢栀面露犹豫,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大人,我自己……”
“老夫人已然从寺庙中回府,听闻还生了一场病,如今依旧卧病在床,连过年的事都没有参与,你难道连半分情意都不念了?回去告个别都不肯吗?”
“我……”
“先睡吧,这件事到了京城再说,你若再闹,自己从这里走去宜州便是。”
谢栀本就不开心,听到他这话,当即拿起包裹要出门了。
只是刚走到门外,就被长明堵住。
谢栀本也不是真的立刻要走,回到内室看一眼气场阴沉的裴渡,气得抱着包裹在屋里转圈。
等她好不容易睡下,裴渡走到廊下,开始兴师问罪了。
“一早说过,青雀庭内不得出现任何有关地理堪舆的图!谁给她的!”
院子里顿时跪了一地的下人,一贴身伺候她的侍女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大都护恕罪,这与我们不相干,是公主今日下午在青雀庭喝茶,说想看看大周风貌,这才让下人找了图过来,夫人也十分感兴趣,看得眼睛都亮了,两人谈论了好一会儿……”
风雪漫天,裴渡的眉眼愈发冷沉起来,当下撵了两个侍女进屋,悄悄把所有的图都拿出去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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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天未亮,一切都已收拾妥当。
裴渡与新任大都护何礼交接后,便带着队伍一路回京。
原本加上他的亲兵,这队伍大概只有一百人,不过如今有祁陵公主与他们同行,为了不失礼数,便又多添二十人,再加上几辆装着箱笼的马车,队伍也算庞大。
不过此时毕竟是寒冬,路上积雪深厚,车队行的并没有来时快。
刚行了半日,祁陵公主便让侍女去后头请谢栀入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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