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有登门的时候,那简直就跟老虎进村了似的,人家可不是来求孩子上学的,是来告状的,然后再把崽子抽得满地乱滚,三天下不了炕。

    热知识,哪怕到了后世,东北人大量外流的时候,识字率,受教育程度,依旧是遥遥领先。

    有点文化的农民不好唬弄,上东村这些农民就琢磨着,不对劲儿啊,早些年吃的亏太多了,再找几个算数好的一算计,草他妈的,全让姓赖的划拉家里去啦。

    本来吧,这事要到年末的时候,胆小畏缩的老农民才会爆发。

    可是现在不一样啦,上东村的秦大棒子本来威望就挺高的,又有了唐河这么一个打幡摔盆的徒弟。

    还有老齐家,闺女嫁得好啊,日子过得好,这威望一下子就起来了。

    众人这么私底下一串联,秦大棒子也想给徒弟也挣点威望出来,一拍既和,嘚儿地一下就冒出头来了,再加上老齐家的支持,好家伙,上东村可算是暗流涌动,明争暗斗。

    老赖本想凭着多年的横劲把事儿压下去,可是老农民的狠劲一上来……

    这么说吧,上东村消失了好几个地赖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凡脑子清醒一点的,都该知道,历史上磨眼公卿如泥,城破权贵点天灯,电线杆上吊人如同破布条子,这都是谁干的?

    老赖慌了,镇上慌了,旗里也慌了,赖长庆这个村二代也慌了。

    赖长庆往上算了算,这一切好像都是从唐河抢了自己那条大青狗开始的。

    所以,都赖唐河。

    至于他放弃了大青狗还补了一枪想吃狗肉的事儿,他是绝口不提。

    赖长庆固执地认为,只要干掉了唐河的两条狗,就破了他的金身捏碎了他的蛋,他老赖家,还能在上东村做威做福一百年。

    赖长庆急,王老七比他更着急。

    赖长庆手上有点小钱儿,跟着他混吃混喝,偶尔还能混着逼草,他要是倒了,自己上哪过这好日子去。

    这个狗头军师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谋划了一番,赖长庆大怒,“草的,我特么还得给他送礼?”

    王老七卡巴着眼睛,一脸老谋深算地说:“赖哥,这个就叫欲先那个啥之,必先那个啥之,就是先给他点甜头,他才能咬钩啊,老唐家现在抖起来了,到时候没个三两千块,他别想脱身。”

    “有道理!”赖长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河能猜得出来是谁干的,但是空口白牙的,也拿人家没招啊,只是叮嘱家人看好了狗,还有,这事儿别告诉杜立秋。

    那个虎逼真可能跟人家拼命的。

    第二天,唐河收拾了东西,骑上自行车去给秦爷送熊肉和钱。

    秦爷老两口不客气地就收下了,秦奶还塞给唐河一副手套。

    手套是皮的,又轻又薄里面还有短毛,线脚特别的细密工整,戴在手上像多了一层皮肤似的,又格外保暖。

    “呀,花鼠子皮做的手套呀,秦奶,您这手艺没治啦!”

    秦奶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辈子没儿没女是她最大的遗憾,老了老了,老不死的还收了个徒弟,越看越喜欢。

    “天冷,放枪的时候光着手多冷啊,再像你师父似的手爪子冻得跟萝卜似的。”

    唐河收下手套,又向秦爷说:“秦爷,听说你老人家最近挺能折腾啊!”

    秦爷一摆手,十分霸气地说:“这事儿你别管,我一个孤老棒子,谁能拿我咋地?我这一身打猎的本事可还没撂下呢,军马就摆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把我条命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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