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也松了口气,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猛了,自己都差点把命搭上。

    唐河赶紧招呼人,把这头猞猁从扎人的刺玖果秧里抬了出来,扎得几个人哇哇直叫唤。

    刺玖果这种灌木丛,是各种动物躲避人类追捕的天然屏障,这东西一旦成了片,除了人和狗,别的啥都能进去。

    陈方国握着拳头欢呼了一声,赶紧拿绳子吊猞猁准备扒皮。

    这时,一阵人声传来,几个盲流子跑了过来,看到吊起来的猞猁,兴奋在跳脚大叫,“猞猁,猞猁在这呢!”

    这几个盲流子的大叫声,让唐河顿时心头一紧。

    问:深山老林里,遇着啥最可怕?

    答:虎豹豺狼。

    标准答案:人。

    问:深山老林里遇着啥人最可怕?

    答:拿着枪的人!

    那几个拎着刀攥着斧子,甚至还有一个人扛着一杆土炮的盲流子,看着那头猞猁,鼻翼不停不张合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大姑娘一样。

    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唐河他们身上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当一个筷子厂的赖子拎着56半兴奋地冲过来,眼睛放光地盯着被吊在树上的猞猁时,唐河第一时间把枪栓扔给了武谷良和陈方国。

    两人十分利落地把枪栓装好,拉开弹仓,桥夹向弹仓处一按,十五发子弹哗啦啦地压进了枪匣里。

    桥夹一推,枪栓一拉,子弹上膛。

    也不怪唐河这么小心。

    这年头国企职工一个月也才三四十块,盲流子能挣个十几二十块都算多了,一张皮子三四千块,月收入的一百乃致二百倍。

    想一想,你苦哈哈地月入三四千,面对三四十万,甚至是超过百万的,而且还是冒那么一点点的险,就能把这份钱拿到手的时候,该是个什么心态。

    人比野牲口危险多了,野牲口的极限,也就是一狼假寐而一狼绕于后,至少不会表面笑嬉嬉,然后回身就捅刀子,何况还有枪呢。

    那混子夹着56半,看到对面两支56半上了膛,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武子,陈局,你们啥意思啊?”

    武谷良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啥意思啊,猞猁这么猛,这一路上,干翻了好几个人,咬死了好几条狗啦,咋不也得防着点,万一再蹦出一头呢?”

    “哈,说得有道理哈!”那混子尴尬地笑道,心里却骂开了花。

    都特么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个鸡毛聊斋啊,在这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还喜欢进山的人,谁不知道,这么大的一头公猞猁,方圆几十里都不会再有其它的猞猁出现。

    这分明是防着自己呢。

    可是看着那头皮毛如此鲜亮的猞猁,他是真的眼红啊,那可是三四千块啊。

    特别是那皮筒子扒下来,尖耳朵,短尾巴都保存完好,全身上下,只有肚子处有指头那么大的一个小洞,绝对是上好的值钱皮料。

    混子的牙都快要酸倒了,忍不住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身高体壮的盲流子晃着膀子走上前,笑嬉地说:“都说山里有山里的规矩,见面就得分一半呢,这皮子,是不是有俺们一半呀!”

    盲流子说着,伸手像皮子摸去,其实却是去抓,只要抓到了手,谁说了算就不一定了,真有尿你把俺们全打死好了。

    可是这人的手还碰到猞猁皮,就被杜立秋一巴掌抽开,“规矩?你知道个屁规矩,规矩是你定的啊,你以为你是个林业局局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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