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秋说着,不屑地又呸了一声,“你特么就是个盲流子!”

    盲流的全称,指的是盲目流动,且无固定职业、住所的人。

    当地人用带有鄙称地称之为盲流子。

    就不特指了,这年头一些人多地少的地方,很多人为了能活下去,扒着火车,流动到东北、西北等地广人稀土地广袤的地区讨生活,很有一种二次闯关东,走西口的意思。

    上头睁只眼闭只眼,地方上也不能赶尽杀绝尽数遣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很多人就留在了当地扎根。

    这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了。

    只是不管哪个时代,盲目流动,居无定所,身无长物的流动无产人群,都是不稳定因素啊。

    东北还好呢,广袤的土地,大量的国企工厂边角的活,哪怕捡破烂呢,好歹能让这些盲流子养活自己,认真苦干的,还能攒几个小钱,在老家那边娶个婆娘到这边,一起吃口饭并安居下来繁衍生息。

    只是难免会有一引起老哥儿一个,三人成伙,会搞出一些事情来。

    杜立秋跟前这个大汉,明显就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狠仁儿,一膀子撞开杜立秋,就要先把猞猁皮抢到手上再手。

    只是他的手指头刚刚触碰到带着一点扎感,却偏又有一种柔润感的皮毛时,腰身一紧,然后被杜立秋挺着腰举了起来,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轰地一声砸得雪花乱溅。

    杜立秋一个翻滚爬了起来,抄起枪刀一胡噜,手插子破空声嗖嗖地响起,“来,来啊,谁特么不来,谁就没长那一嘟噜!”

    杜立秋凶狠地吼着,然后枪刀一扫,就向那个汉子脖子扫了过去。

    那汉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刀光一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后惨叫了一声,一块头皮被工具钢锯条磨成的手插子扫了下来。

    动了手,见了血,枪也举了起来,对面的人也冷静了下来。

    “你看,这是嘎哈呀,整这一出儿呢!”

    对面的混子赶紧垂下枪口,笑的嬉地说着话。

    唐河拽住了还要下死手的杜立秋,这瘪犊子玩意儿,这辈子就别离自己太远了吧。

    “兄弟,山里的规矩在这摆着呢,猎着物儿了,咋也不能让你们空手来一趟,立秋,把猞猁从中间劈开!”

    “好嘞!”

    杜立秋欢快地应了一声,将扒了皮的猞猁从树上放了下来,用小斧子居中嘎嘎地劈成了两半,双方一家一半,至于皮子,肯定是唐河他们的,这也是规矩。

    至于受伤的,不过就是切掉了一块头皮,又死不了人,没啥大惊小怪的。

    就算经官,盲流子能占着啥便宜啊,见官先矮三截好不好。

    这也是东北人很少经官,到后来东北没落,出门闯荡在外名声不好中很小的一个原因。

    对方带着半拉猞利不甘心地走了。

    唐河他们现在算是得了宝贝,当然也要闷声发财,先走了再说。

    身怀重宝走在深山老林,本就很危险的。

    仨人几乎是趟着黑,披星带月地过了大河,一直进了武谷良家里头,这才松了口气。

    武谷良兴奋地让老婆把半拉猞猁烀到锅里头。

    今天肯定是吃不到嘴儿里了,这玩意肉贼梆实,三两个钟头都烀不烂乎,最好的办法是在锅里焖着,焖上一宿,肉脱骨烂才好吃。

    武谷良拽着唐河和杜立秋不让走,非要他们明早起来一起吃肉,而他则抱着那筒子猞猁皮舍不得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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