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点啊,晚了肯定人多,咱还得排队!”唐河焦急地说。

    李淑华一听有道理,但是她没有打牛,问了一声都坐好没,然后伸手在牛屁股上一摸。

    大牤牛皮毛一突突,然后突然撒开四蹄颠颠地跑了起来。

    唐河都看乐了,敢情这大牤牛不用赶,摸下屁股就行了,这痒痒肉长屁股上了。

    老常太太家人不少,多数都是带孩子来的。

    一个精神矍烁的老太太,扎着一个疙瘩揪,摸了一个发烧的孩子,皱眉说:“这是实病,上我这来干啥,快去卫生院,别耽误了!”

    然后瞅瞅另外一个孩子,伸手在腿上拽了一下,孩子哇地一下哭了,原本像面条似的两条腿踢腾着。

    倒是一大半的孩子都是实病,全让老常太太撵走了,还有一些就是小毛病,一些腿疼腰疼不紧要的,老常太太直接撵走了,让明后天再来,今天忙,没功夫。

    老常太太这么一撵,也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倒是一个腿上鼓着大包的孩子,让老常太太赶紧让进了屋里。

    唐河扒着窗子向里头看着。

    那孩子右腿大腿骨明显是骨折了,断裂的骨头把大腿撑得鼓起一个大包来。

    大人哄着孩子,老常太太把五六岁的孩子扒了裤子,在他的腿上捏动着,几下就把腿捏得恢复了原状,然后含着一口高度白酒,噗地一声喷在腿上,用棉花垫了,再上了夹板。

    原本躺着起不来的孩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五六岁的孩子知道羞了,还伸手去拽棉裤,惹得一些人哈哈大笑。

    还有个壮年男人锁骨断了,像鸡断了翅膀似的塌拉着膀子。

    老常太太用两条毛巾系在他的双臂腋下,然后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脊梁骨用力地往后拽,再把毛巾系到一夫。

    这男人保持着双臂向后的姿势,就这么把断掉的锁骨给接上了。

    老常太太看骨伤,简直就像一个技术高超的技术在修机器一样,粗暴、有效,带着一种暴力美学。

    等唐河他们进屋的时候,原本已经累得抹汗喝水的老常太太,突然咦了一声,将茶缸子一放,一双老眼一睁,直勾勾地望向唐河。

    唐河的心里一跳,这是嘎哈呀,看病的不是我啊!

    老常太太九十多岁啦,人已经老得像要不行了似的,但是双手骨节粗大,充满了力量感。

    现在瞪着眼睛一看自己,那双老眼中都像放着精光似的。

    “诶,你……”

    老常太太的话音未落,门外一阵寒风卷了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抱着一个棉被包冲了进来。

    “大姨啊,快看看我家小孙子吧,哭了十多天啦,也不知道拥护个啥,夜啼表也贴了,卫生院,市里的医院都看了,还拍了那老贵的片子,啥也没看出来,你瞅瞅,这嘴唇都哭紫啦!”

    夜啼表就是那种纸上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老常太太啊哟了一声,赶紧让人把哭闹不已的孩子抱到炕上,然后又看了唐河一眼。

    唐河被老太太看得直发毛,忍不住说:“常奶,你,你看我干啥?”

    “你的事儿,我看不了呀!再说了,哪里有猎人找大仙儿看事儿的道理。”

    “啊?我有啥事儿啊!”唐河的心中一惊,因为秦爷说过,他的事儿,有一个选择,就是让老常太太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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