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代价,已经不是银子所能计量。

    更何况,他舍不得弦月。

    他的弦月。

    弦月那修长的眉,郎月般的目,棱角分明的唇,一口洁白贝齿。

    每与他相处,他一切的躁动都平静了。

    世人将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视为罪恶。

    他却在这罪恶中感觉到自己如被净化。

    他清楚地知道,弦月大有可能就是凰夫人的圈套,他从未后悔。

    甚至,弦月对他的情感都不再重要,他看清自己才最重要。

    “我试试看。”七郎松口。

    “那今晚戌时为限,给我个信儿,那位公子今晚就要来玉楼,让弦月陪他,还是我亲自说服他选其他小倌,全在七郎。”

    凰夫人再次行礼,退出了房间。

    弦月扑上去抱住七郎,“阿满我不想见那个公子。”

    七郎单手抱着弦月,闻着他颈中清凛香气安慰他,“那就不接,晚上我还会回来,他敢过来,我揍得他再也走不动道。”

    他用力在弦月臀部抓了一把,笑着整理衣衫。

    四皇子那边在早朝上已有人上奏,和了一番稀泥。

    先大赞皇上之仁政,再谴责粮道运输官惘负皇恩,罪该万死,话锋一转诉说今年年成没下来,粮食送不上就是死罪,历数粮官之不易。

    皇上坐在上面无聊地跑了神,这番“宏论”他早就想到,甚至几乎一字不差能说出来。

    一向出了事都是这套,皇上没错,臣子也有难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上打断这人的话道,“朝中事多,此事不必再提,有别的事就说事,没事别浪费时间。”

    那人打住话,事发突然,大家都还没写折子,只得就西南边陲战乱之事又提了几嘴,便退了朝。

    用过午膳,折子雪片般呈上来。

    皇上毫不意外,展开略看了看,只把注意力放在保举官员名字上。

    每个被保的官员,党派分明,他气愤地将折子扔到一边。

    又打开几份折子,能上名单的就那么几人。

    四皇子自己也上了折子,令他意外的是六皇子一份折子也没有。

    他将明显有党派之臣的折子都扔到一边,只挑着其他几份奏折看了看。

    最后决定,先将此事压下不提,看看谁着急。

    七郎任务紧急,他骑着马想了一路。

    二哥吃软不吃硬,他虽古板,心中却疼爱几个弟弟,特别是年纪越小,越受他重视。

    他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倒霉,而不过问。

    当然他不能把实话告诉二哥,否则以二哥的脾气,给他一条白绫也说不定。

    七郎回家直奔二哥书斋,进门掩上门就跪下了。

    二哥一阵头疼,家中他对七郎要求最严苛,心中实在最疼爱的也是这个幼弟。

    他的大儿子比七郎还大着一岁。

    他管教七郎比管教自己的儿子还费心,儿子自有师傅和他娘亲操心。

    七郎不服师傅,家中请来的老师被他打跑四五个。

    大哥远在边关,他只得自己亲自教导。

    七郎在兄弟几人中最能惹事,虽淘气也最能吃苦。

    自开蒙打架斗殴没有停过,顶多赔钱了事,没见七郎当成过事。

    他并不挑衅,也不打寻常百姓,斗殴对象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世家公子,或宗室子弟。

    家里上门赔罪再赔银子,大家同朝为官,只要不太过份,都不会为难曹家。

    原来出再大的事,也从未见过他这样惨淡神色。

    “你惹了什么事?”

    “二哥别管,七郎有事求二哥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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