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阿萝出来,院子里张王氏拿着一只袋子走上前,“少夫人,这是您要的香料,我领来了。”
“你做事倒很上心。”
“少夫人的事儿不敢耽误。”她低声说,左右无人,她提醒,“少夫人放出来应该先去给老夫人道谢。”
杏子心头一动,目不转睛看着张王氏。
她被关起来是悄悄的,一个管粗活的妇人知道得倒挺多。
“奴婢不敢多嘴,不过这是礼节,少夫人还是顾全一下。”
她说话声音又小速度又快。
杏子马上意识到,这院里“看着”自己的不只张王氏一人。
脑子一转,杏子便有了一条计策。
她随口问,“那天与你吵嘴,看你不顺眼的媳妇是哪个来着?”
张王氏脱口而出,“少夫人定是说马房管事王九的老婆,自己做事不利索一双眼睛只盯着别人。”
“对就是她。”杏子应道,“她没少说你的坏话。”
杏子叫阿萝拿了十两银子给张王氏。
“张家的,我看你很干净利落,有心抬举你专管咱们六房的杂事。”
“每月除了公中支给你的银子,夫人我还额外有赏。”
“这十两,你办三桌席,今天晚上咱们六房一起乐一乐,今天我高兴。”
她说完带着阿萝离开院子去找已经成为掌家主母的二嫂。
路上阿萝说,“小姐我看这张王氏不正经,你怎么还抬举她?”
“就怕她消受不了我的抬举。”黑暗中杏子的声音不紧不慢,饱含怨念。
傍晚的霞光褪去艳丽的色彩,很快天边就成了灰黑与苍蓝混合色。
杏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脚步,越走越硬。
二嫂院里很热闹,等着请示和派差事的媳妇儿、婆子一堆。
杏子站在院外等了许久。
直到人都散了,她才走到院里,请丫头通传说六少夫人来了。
里头的人已经听到了,隔着窗子高声道,“这样客气多生分,快进来。”
二嫂穿着家常掐花粉色小袄,显得脸色温润如玉。
“二嫂,我来问问蔓儿的尸体在哪?我与她入薛府前就相识,情义非浅,须守灵尽尽心意。”
二嫂向屋内看了一眼,想是二哥在房中。
“尸体当天就拉出去埋了。具体是吴管家经的手,二嫂真的不知道。”
“嫂子如今掌权了,肯为我打听打听吗?杏子多谢嫂子。”杏子面无表情说道。
二哥从屋内走出来,“我去帮你问好了。你等在这儿。老吴不敢和我说瞎话。”
不多时他去了又回,叹口气道,“那丫头埋在京郊乱葬岗,没立碑,那里无主荒坟太多,你未必找得到。”
“请二哥为我画个示意图,纸钱我必要多烧些给她。二嫂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才害了蔓儿。”
她声音低沉缓和,把从前的凌厉泼辣都收了起来。
“好。”青云简单答应,“我叫老吴画清楚,你先回,一会儿我叫人送过去。青连那边你也放心,最多明天晚上,母亲一定会放他出来。”
六房院里十分热闹,三桌席面操持得当。
一桌摆在主屋,让杏子用。
两桌摆旁院,下人们一起用。
六凉八热,都是平时吃不上的好东西。
“小姐干嘛要摆席呀?”阿萝没精神吃东西,也不理解。
杏子呆呆坐着一筷子菜也不夹,她答道,“人死了要吃席的呀?”
“再说,我这席不是什么好席,是送终席。”
她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阿萝只当小姐伤心得疯魔了。
杏子对着那席毫无食欲,正干坐,院外有人跑来欢喜地喊着,“六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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