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黑暗中追赶摩力克的时候,沈北视野也被压制,再加上一心追杀敌人,未曾观察周围的环境。
现在白天原路返回,这才发现,路途之中,有一片面积很大的草丛。
这是一种紫色的草丛,高度不过三十厘米,它的枝叶是卷曲的,像是一根根弹簧长在大地上。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能不能吃也不知道,但这片草丛几乎延伸至悬崖上。
随着大型植株的稀疏,很难再找到茂盛的坡面向上奔跑。
抽出后腰的匕首,砍倒几颗紫色的草丛缠绕在战甲上,战甲也变幻紫色,用以遮挡伪装。
沈北身子用跳跃式前行,每跑十米暂停一下,通过移动伪装,前行二十分钟,没入紫色般的草丛,奔着山崖上方摸索过去。
一朵朵草丛像成熟待嫁的女人,含羞低着俏脸,随风动摇摆着,无数托顶草径的紫色茎杆儿,细细密密切割视线,使人无法望眼欲穿。
通过集束火力飞盘的上帝视角,沈北在可视面罩中看见有两个敌人停留在断崖上。
他们蹲在断崖边缘,谨慎观察着下面的摩力克尸体,指指点点。
沈北也很意外,被抛下去,几乎焦黑的摩力克竟然没有洋流带走,反而卡在下面的礁石缝隙中。
沈北舔舔嘴唇,贴着草丛的边沿,躬身急速奔跑,往紫色海里面猛伸。
呼呼的山风,吹动草丛噼里啪啦的,令四周噪声不断。
偶尔几只相依取暖的海鸟,被沈北擦肩而过时的紫脸吓的扑天而去,它们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即使跨越物种,沈北也能感到浓烈凶狠的杀气。
只不过,这些海鸟都是小型物种,完全不是凶兽,沈北自然不怕。
甚至可以说,拔毛烤熟之后,一口一个,嘎嘣脆。
整个草丛宽两百多米,沈北以z形线路向前推进,既不错失敌人,又很好的保护了自己。
这会儿的细风,更像细密的针线,扎进柔长的草丛,沈北尽量将身体蹲低。
忽然,一阵强势的山风从草丛深处吹来,仿佛无形的大手,爱抚过动物的毛发,将所有细长的草杆压的几近弯折。
沈北战甲上的的枝条,给山风掀起得瑟瑟直抖。
前面遮掩的紫纱帐,弯腰鞠躬似的,集体朝山坡倾斜,前方四十米处,两个身着迷彩的敌人暴露在沈北的视野中,他们已经从悬崖处返回,手中举着自动步枪,扫视着紫色草丛。
但沈北感受意外的是,这两个敌人,一个是普通人,另一个是一阶的射击专精的异能者,这个人甚至连专用的狙击枪都没买得起,就出来赚钱了……
沈北砸了砸嘴,怎么感觉给人一种还未长大就出来拉车搬砖的即视感。
此时的他俩保持平行,相隔五十米距离,无论进攻还是后退,彼此可及时有效的协同作战。
山风过后,眼前的草丛又恢复了高度,遮挡起前方的视线,只剩一片细密的炫紫色草杆儿。
左翼的敌人不知有没变换位置,但右翼这个普通人,看似很恐惧,不敢随意挪动位置。
应该是被沈北刚刚射击的枪声吓到了。
要知道,巴雷特的枪声极其特别,整个海岛还能使用的巴雷特狙击枪只有沈北这把。
而这把枪,存在的位置应该在山谷之中,且没有子弹。
这会枪声再次响起,无不宣示着,沈北这个幽灵杀手回来了!
虽然这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沈北在什么地方,但枪声很近,那就是距离死亡很近,这让他如何不恐惧?
有时候,杀人与死亡并不可怕,战场上最容易使人崩溃的禁区,是骑在生死之间的一条线上。
此种局势,自然使两个家伙矛盾万分,进退两难,在悬崖这个方向,不知所措。
有心回到山谷,但还害怕遭遇到沈北。
这些对于战斗心态,都是残酷和无比折磨的。
只能让时间毫无意义的流逝。
沈北收起狙击枪,一点一点向着敌人靠近。
沈北也不想在开枪,距离悬崖如此之近,需要的就是悄无声息。
越是到逃脱大门的临门一脚,越需要谨慎。
沈北决定近战解决他们。
如果给自己机会的话……
他伏在泥地上的四肢,根据风向迟缓,不断变换着速度。
一点点的朝这个卡其色迷彩的敌人逼近。
爬到敌人身后四米时,沈北停止下来,鼓瞪着充血的眼珠,静静端倪即将死在手里的猎物。
这家伙儿的注意力,仍集中在枪声消失已久远处的山顶,没意识到自己被反包抄的可能。
现在,沈北只要对准眼前这个缩着脖子的后脑勺,轻轻扣动左轮手枪的扳机,便可打飞他的头盖骨。
但有一种情况,沈北必须充分考虑,右翼的那个射击专精的异能者,一旦听到枪声,能立刻判断出遭受了自己的包抄围剿。
他或许朝沈北这边胡乱开枪,或许潜逃到其它位置,对沈北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大海而言都是不利的。
此时的沈北蜷缩起泥水里的膝盖,让自己悄悄蹲起身子,右手抽出匕首,一步步朝这个背对着自己家伙靠去。
他依旧端举着自动步枪,时不时将眼堵上半瞄准镜,看一看山顶是否正把枪口对着他的额头。
在他的思维之中,可能还以为沈北依旧在山脊之上游走埋伏着。
风把紫色弹簧似的草丛吹的沙沙作响,混淆了沈北身体与植草的摩擦声,直到沈北离这个家伙一米时,他忽然呆滞了一下动作,背部仿佛感觉到无形的压力逼近。
没等他忽地扭转脖子,沈北奋力一蹬脚底的稀泥,左臂如一条突然攻击的森蚺,勾缠住对方咽喉。
机械手掌,顺势捂住对方嘴巴,右手紧攥的匕首,猛得扎进他右耳下的脖肌部位。
搂绑在怀里的敌人,身体剧烈一抖,想要挣扎出沈北的束缚。
但沈北可是一身能和八阶对抗一击的战甲,输出的力量也是超乎想象。
那普通人刚要发出刺耳的哀嚎,沈北把右手的匕首狠命往下一切,割断了敌人声带,使他的同伙得不到任何讯号。
敌人的嘴巴由于被手捂住,满口的鲜血喷不出来,只得从鼻孔迸挤,顺着沈北的手指缓缓滑流,滴落在紫色的草丛,摔砸进扑打浑浊湿润的泥土中。
压在身下的敌人,鼻腔呜呜咽咽,呼吸变得刺啦不畅。
湿凉的空气,在山风的作用下,急速灌进他喉结割断后裸露的气管儿,迫使黑浆乌血越涌越多,渐渐抽空封存在肉体中的生命。
沈北已然是狮子搏兔,全力而为。
搏杀地方,辗倒了一些草杆儿,几只承受不住折腾的蟹子,举着青黑色的毒刺,慌慌张张的钻出潮湿的泥草逃开。
“死亡是苦难之后的休息……”
沈北的轻语,让敌人仿佛回到妈妈哼着小曲抱着婴儿哄睡的时光。
他眼皮沉重的渐渐闭上了眼睛……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沈北还是出现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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