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殿侧房内。
涯年身披黑袍下寄居的身体已近崩溃边缘,皮肤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青灰色,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
尽管如此,他的周身仍是无法用言语完全描绘的威严与慈悲,坐在桌前的姿态从容不迫,时不时露出点点莫名的笑意。
而血烬止不耐烦地半躺在一侧的软榻上,实在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之前言自身难逃枷锁,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做这做那,如今却顶着灭一魄的风险也要跟来。
麻烦的傻吊。
在沉闷的气氛中,栾扭动着盈盈细腰,风情万种地推开了房门
“殿下,人家捡到几个想偷跑的小老鼠~”
他的声音娇嗔而得意,目光在房内流转,最终落在血烬止身上。
几名气息奄奄的修士随即如同丢弃破布般扔到他的面前,发出沉闷的响,却并没有赢得房内任何一人的目光。
“头割了,扔回去。”
血烬止语气轻蔑:“最好扔到那些心怀天下之人的房梁上,让他们睁眼就能看到。”
栾应声遵命,身体却有意无意地向血烬止所在的软榻靠近,动作带着试探。
注意到他的动作,血烬止眼中闪过明显的厌恶,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将他踹出十米远。
“发情去找公狗,再有下次小心你的。”
栾的身体重重地撞到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又弹落在地。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许久不曾感受到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然而,栾却是心满意足地勾起满足的笑。
……
门外,随行的魔物见栾跌跌撞撞地出来,眼中满是惊讶:“卧槽,你是真的不怕死,居然敢往殿下身边凑。”
栾无所谓地将手中几颗的修士头颅扔到那人怀里:“一天天的什么感觉都没有,连死都不如。”
……
等栾离开,血烬止又斜躺回软榻,手指敲击着扶手。
无形的催促。
涯年颔首,手沾茶水在桌上描着什么:“灵州那位……”
血烬止漫不经心地回应:“我派人探过,眼确实已经废了。”
“嗯,那便换个人吧。”涯年并不意外,“想个办法,把她送到鬼界去。”
血烬止眉头一挑,问了一声:“谁?”
不等涯年作答,他那原本就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身躯,在血烬止的注视下,直接消散在空中。
又只说半句。
血烬止的心中涌起莫烦躁,本能地抬起脚,想要踹向他刚刚坐过的桌子,却在目光触及那用茶水所作的小像时停住了脚。
是她?
血烬止回想起当时江钰望向他时震惊的眼神,下意识揉搓了一下指尖。
丑死了。
等秋竹月醒来,就发现刚还好好的江钰抱着膝盖,脸上满是愁容,还时不时揪一下自己的头发。
曜灵下山受伤,剧情里好像没这个环节啊。
除了她受伤遇到涯年……
等等,
那个黑袍男人不会就是大反派涯年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江钰手上一用力,又揪掉几根头发。
“……”
秋竹月默默后退两步。
这时,门口传来阵轻微的敲门声:“小师妹?刚刚花长老传令,让我们去街上安置百姓。”
江钰应了声,将那些纷乱的念头暂时抛诸脑后,见秋竹月已经醒了,也便将周围放了一圈的留影石收了起来。
“你身体可有不适?”
秋竹月摇了摇头。
“幻境我都用留影石记下,你想什么时间……”
“再等等吧。”
如今魔族入侵,不是算账的好时候。
将秋竹月送回万剑宗的住所,江钰一行八人往街道赶。
据传来的消息,城内并无多少伤亡,只是在外围的建筑被冲了大半,需要搭建些暂时性的住所。
等八人赶到时,清元阁的十余位弟子正在分发辟谷丹。
如今求量不求质,单师问夏一人便操纵着三个丹炉,忙得飞起。
两拨人相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相柏掏出丹炉,又掏出几口刚买的大锅,在其队伍旁边又开了一道。
除了留下容遥和升卿在其旁边帮忙,其他人都被安排去建住所。
升卿容貌艳丽,只站在那便极轻易吸引来许多人的视线和议论。
江钰看出他的不自在,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帏帽帮他戴上。
宽大的帽纱遮住两人,江钰微微低头给他系结。
也许是知道有这片朦胧的保护,升卿试探着抬手附上她的手背:“我也可以扛东西……”
江钰反握回去,顺便又捏捏他并不丰腴的脸:“你细胳膊细腿的,好不容易才养出些肉。在这乖乖待着。”
两人之间的动作算得上亲昵,相柏手一抖,本就猛烈的火跳动得更加欢快,不偏不倚烧到离丹炉最近的孟挽花的屁股。
孟挽花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火星,一边瞪大了眼睛看向相柏。
谋杀亲师妹啦!!!
“抱歉……”
这一打岔,江钰从帽纱下退出,临走时还不忘拜托相柏多照看升卿些。
“……”
“自然。”
相柏笑得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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