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实才欢欣地辞了周吴氏,心花怒放地下山庄回吴家村。
周吴氏捻着佛珠,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命秋香去叫了钱管家来。
钱满粮送走吴家舅老爷,心下也松了口气,吴家舅老爷亲自送姨太太的人选来,自己就不用发愁去打山庄下谁家姑娘的主意了。虽然,周家山庄七姨太的位置,必然有人填补,但现在至少不用自己去牵扯一个无辜的女人进来,钱满粮有了一丝欣慰。
秋香迎面寻了来,让钱满粮去见大奶奶,钱满粮谦躬地让秋香走在前头,自己跟随着。
“钱管家,您这一副好皮相,只有莫娘子一房妻,而且到现今,不见莫娘子的肚子有丝毫动静。”秋香无端挑起这个话题,钱满粮不知她是何意,静听秋香接下来的话。
“钱管家,您就不想再续一房么?也好为您钱家延续香火。”秋香慢下步子,有意等钱满粮趋近。
见秋香放缓脚步,钱满粮忙停下身来,干笑一声道:“秋香姑娘见笑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哪有资格纳妾。”
“如若钱管家有意纳妾,我可去求了大奶奶……”秋香抬起手上的素帕,掩了掩面,却遮不住那双眼似深潭的秋水,含情脉脉地驻足回眸,直瞟向身后的钱满粮。
“这……”钱满粮见秋香如此明显示好,脑里浮起柳絮儿的俏脸来,还有柳絮儿那一天天隆起的肚子,怔怔的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秋香的话。
见钱满粮一双俊目,痴痴地望着自己发呆,秋香心下大喜,羞涩地一扭头,抿嘴笑着往慈和轩去。
“满粮,你这两天到账房取一百锭银子,给吴老爷送去,再选个吉日,把吴老爷的妻侄女接上山庄,填补七姨太的空缺。”周吴氏吩咐道:“原本山庄纳妾,用不了这么多聘礼,谁让吴老爷是我的亲戚,自然是要看重点。”
“是,大奶奶。”钱满粮静静地立在周吴氏的面前,听候大奶奶的吩咐。
“你和吴老爷说,山庄纳妾,没有酒席礼节,安安静静地将轿子抬进来就好了。虽然是他的妻侄女,但也不能破例。”周吴氏将手里的佛珠放在案几上,悠悠道:“我本无意结这门亲,无奈堂弟要亲上加亲,阿弥陀佛。”
伺候在大奶奶身旁的秋香,满眼含春,火辣辣地瞟向目光低垂的钱满粮。
隔了两日,钱满粮带上聘礼,骑上矮马,下山庄去往吴家村的吴实才家。
吴实才见钱满粮来了,喜的满脸堆笑,忙将钱满粮迎进正厅上座,并让内人泡茶上点心。
“哎呀,钱管家,辛苦您跑一趟。”吴实才两眼放光,直勾勾看着钱满粮放在案几上的钱袋。
“吴老爷客气了,我是奉大奶奶之命,来给您送七奶奶的聘礼的。”钱满粮将手边的钱袋轻轻往吴实才的手边推了推,道:“这是一百锭银子,往年老爷纳妾,都是六十锭。大奶奶说了,吴老爷是自家人,自然要看重些。”
“哎呀,您说我这个姐姐,是真的太疼我了。”吴实才毫不客气地将钱袋一把拉了过来,喜的脸都红了。
“吴老爷,您过过目。”
“不用不用,钱管家,今儿个中午就在我府上用餐,我已命内人将院里那只大公鸡宰杀了下酒,我陪钱管家好好喝一盅。”吴实才用手掌压着钱袋,与钱满粮客套着。
“吴老爷不用客气,事情办妥我就要回山庄复命,就不吃中饭了。”钱满粮事忙,也不愿留在吴家用餐,推脱道:“大奶奶已选了吉日,就在这个月廿二,届时山庄派花轿来接七奶奶。”
“好好好……一切听从我家姐姐的安排。”此刻的吴实才,就想打开钱袋,一锭一锭地数银子,至于妻侄女何时上山庄,都无所谓了,随山庄怎么安排。
“再有,山庄纳姨奶奶的规矩,吴老爷您都知道的吧?”
“什么规矩?”
“规矩就是,我们老爷无论纳哪一房姨奶奶,都不操办酒席,山庄来了轿子,抬了新人上山庄入住姨奶奶院子便是。”
“这……那我们要准备什么吗?比如需要备什么嫁妆……”吴实才最关心的是要自己花多少银子出去。
“不必,山庄不缺任何东西,您只要在吉日那天,让七奶奶梳洗打扮好,等山庄轿子来接便是。”
“行行行……”吴实才见白白的赚了一百锭银子,却不用出分毫,心花怒放地连连应允。
“吴老爷,廿二日,山庄轿子要抬到哪接人?”钱满粮问,既然是吴老爷的妻侄女,自当要问清楚七姨太上轿的地点。
“就来我这接。”
“您这?”钱满粮不解。
“哎呀,忘了告诉您了,我这妻侄女,她双亲身体不好,从小就在我的府上长大,我也视她如己出。所以,对她的终身大事,格外的上心。”吴实才自夸道。
“哦,原来如此,吴老爷仁义。”钱满粮顺势奉承了一句。
“没办法,都是亲戚。”吴实才摇晃着脑袋,一脸自得。
事已办妥,钱满粮告辞吴老爷回了山庄。
日子转瞬即逝,廿二那天,钱满粮骑上矮马,领了山庄的家丁,抬了四人抬花轿,前往吴家村吴老爷家接新娘。
吴老爷早就等在大门口,见周家山庄的花轿来了,忙燃了一串鞭炮迎接。
鞭炮声过后,盖着大红头盖的新娘子,由吴老爷的内人搀着,缓缓从大门出来,上了周家山庄的花轿。
花轿起时,吴老爷又燃了一串鞭炮相送,吴家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花轿,抬袖一再抹泪,被吴实才一把拉着,回了屋,并合上大门。
轿夫们一路辛劳,终于将花轿抬进山庄,程妈早已等在偏门外。轿停后,程妈撩开轿帘,温言道:“七奶奶,我扶着您,您慢点。”
一只白玉般纤细的手,伸出来放在程妈的手掌上,步态娇弱地下的轿来,在程妈的牵引下,往七喜轩而去,钱满粮也跟随其后。
七喜轩依然和往常的七喜轩一样的布置,只是旧人已逝,换上了新人。
新七姨太在程妈的搀扶下,在七喜轩的正厅上首坐下,程妈柔声道:“七奶奶,奴婢帮您拿了盖头。”
“盖头不是等老爷掀的么?”盖头下,七姨太柔柔弱弱的声音,娇脆又好听。
“七奶奶,老爷这几日不在山庄,所以,还是得让程妈帮您把盖头拿了。”钱满粮回道。
“嗯……”七姨太应答一声,不再多言。
程妈笑盈盈地伸出双手,掀下七姨太的大红盖头。
掀开的大红盖头下,是七姨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凤眼微垂,樱唇轻启,万般的风情,竟让钱满粮和程妈看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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