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爷,就是这小逼崽子,给咱们的材料堆点着的!”
刘二虎拽着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衣服领子,直接将他提搂到了孙建伍的面前。
“二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瞅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孙建伍和丁子他们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大伙儿都被刘二虎突来的这一出,搞得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伍爷,刚才的火,就是这个小逼崽子点的。我把他抓回来了!”
刘二虎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二虎,你说咱们木料堆着火,就是他点的?”
“对!”
猛点了几下头,刘二虎把着火之前大厅里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地和孙建伍、丁子他们几个人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刚才,刘二虎和小磕巴从武校收了课,两个人直接回到了文化宫的舞厅。他俩想着趁着手闲,再去给工人师傅打打下手,抢抢工期。
等进了大厅,小磕巴提着灰桶,拿着抹子继续干着他的老本行。
而二虎什么手艺都不会,充其量只能给木工师傅递递工具、挪挪梯子,干些力所能及打杂的活。
边干活边和木工唠嗑的时候,刘二虎知道了上午消防队来工地检查,老王不仅和消防队发生了冲突,孙建伍和丁子还因为工程手续没有报备,被罚了一千块钱。
不管是谁挨的罚,这舞厅的一堆一块也都是自己的买卖。刘二虎听着心里不舒服,就大骂着消防队没他妈一点人情味儿。
可是骂归骂,心里有气是心里有气。嘴儿痛快完了,刘二虎心里的气也就消停了一半。
听着木工师傅让他给准备五零的木头方子,一会儿要打吊棚。于是,刘二虎小跑着奔向了材料堆,打算挑些木质好的方子给木工们准备材料。
刚挑了没几根木方料,刘二虎就听见这木料堆的后面,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起初,刘二虎还以为是哪个工人来了尿急,找不到厕所才跑到料堆里方便,所以他就没有太在意。
可是这“哗哗”的声音,一直持续了能有一分多钟。中间还断断续续,听着就像老爷们得了前列腺,始终给人的感觉就是尿尿无力似的。
二虎也是好奇,于是直起了腰,顺着声音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等他转到了料堆的后面,就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正猫着腰,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子,在木头堆上不停地泼洒着什么。
离的近点了,刘二虎就闻见了这男人洒在木方堆上的液体,竟然散发着一股煤油或是柴油的呛人味道。
二虎的脑子虽然笨,但他不是傻。
他知道这木头沾了油,一旦碰到了火星,那肯定是沾火就着,而且想扑救都来不及。
大喝了一声,抢过了那人手里的油瓶,刘二虎就问他,你在干哈呢?
那人让二虎吓得当时就是一哆嗦。
但是冷静下来以后,他又很沉着地告诉二虎,自己是新来的木工,正在检查木方有没有生虫子。
而他手里的油料,泼洒在木方上,也完全是为了给木料祛虫,属于木工们正常的处理方式。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刘二虎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他也知道,最近现场的工人来的来,走的走,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所以二虎也吃不准,这人到底是不是新来的师傅。如果真要是新来的师傅,人家往木料上泼油完全是出于好心,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数落人家,气走了工人倒是小事儿,可是耽误了工期,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于是,刘二虎只是嘱咐了这人注意防火后,就没在理会他。
捧着一堆木料,刘二虎回到了木工师傅那儿。
可是当他向师傅问起,这几天承包木匠活的,还有没有新人进来。还有往木料堆里泼油,真能驱虫的时候,木工师傅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这个人来。另外,他对木料上泼油的说法,也给出了否定。
至少木工师傅觉得,往木料堆里泼油,那他妈就是孟姜女跳皮筋——纯扯鸡巴嘚儿!
暗叫了一声不好,刘二虎赶紧跑回了木料堆。
可等他跑过去的时候,这木料堆里,竟然燃起了半米多高的火苗。
就在刘二虎拿着工具救火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料堆迅速的向门口跑去。
看着这背影,二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刚才往木料泼油的狗逼!
大喊了一声“站住”,刘二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紧追着那人就跑了出去……
听到了这里,孙建伍他们几个人,也总算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砰”
“操你妈,敢上这儿放火,我他妈弄死你!”
老王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将瘦小的男人踹飞了出去。
还没等他起来,老王几步又走了过去。一把薅住这人的头发,生生地又把他拽了起来。
感觉到脑瓜皮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这人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手反抓着老王的右手大叫道:
“操你妈,你他妈撒手!你他妈撒开我!”
“我操你妈,你还挺有刚!”
薅着这人的头发,老王对着他的面门又是猛踹了一脚。
“啊”的一声惨叫,这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呃,噗…”
苦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这人坐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
看着这人满脸是血,鼻子歪在一旁,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细缝儿,曲小影哪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于是“啊”的一声大叫后,她躲在孙建伍的后面,瑟瑟发抖了起来。
“操你妈!”
抡起了手里的巴掌,老王薅着这人的衣领就要抽下去。
“王哥!住手,别打了!”
孙建伍一把攥住老王的手腕,轻喝了一声。
孙建伍倒不是怕老王打下去出事儿,而是他实在是有话,想问问这个人。
“伍子,你他妈又要装菩萨是吗?”
“老王,我有几件事儿要问他。你真把他揍死了,我问谁去?”
白了一眼老王后,孙建伍在这人面前蹲了下来。
“兄弟,我们和你有仇吗?”
那人努力的抬着青肿的眼皮,看向了孙建伍。细盯了半天后,他喘着粗气说道:
“没…没…没仇…”
“那你认识我们吗?”孙建伍又问。
“不…不…不认识!”
“兄弟,没仇没怨,你又不认识我们,你为啥点了我们的木料堆?你拿我当傻子是吗?”
孙建伍尽量克制着心里的怒火,不想和他发脾气。
“别,别他妈和我整没用的,有尿就弄死我!呸!”
这人一口唾沫,吐在了孙建伍的脸上。
随即抽冷子,他对着孙建伍的脸,又是狠打了一拳。
“伍爷!”
“伍子!”
“猪头!”
擦去了脸上的口水,孙建伍慢慢地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兄弟,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不相信你无怨无故,就会跑到我这里故意放火!你说出来谁指使你来的,我就饶了你!”
“去你妈的!你以为我能告诉你是吗?你会啥啊?”
点了点头,孙建伍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低头了看了一眼这人,孙建伍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能让你张嘴!”
说罢,孙建伍猛地抬起腿,对着这人的脸,就要踢过去。
“砰”
一只大手按住了孙建伍的膝盖。
孙建伍转头一看,只见刘二虎站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膝盖不让他发力。
“二虎,你?”孙建伍就是一愣。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曲小影,刘二虎轻声地对孙建伍说道:
“伍爷,这种脏事儿不用你来。你领着曲小姐,先去门口等会儿吧。”
孙建伍听明白了刘二虎的意思。
皱着眉头看了几眼曲小影后,他收回了自己的右腿。拍了拍刘二虎的肩膀,孙建伍冰冷的说道:
“一定要问出来,是谁让他来的!”
说完,孙建伍快步走到了曲小影的面前。然后拽起她的胳膊,也不管曲小影同不同意,孙建伍直接拉着她,就走出了大厅。
看见孙建伍和曲小影走远,刘二虎回头看向了这人。
“小逼崽子,我可和伍爷不一样!我没那么多善心对你…”
“去你妈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马老五这辈子怕死吗?来啊,你不弄死我,你都不是你爹操的!”
“呵呵,我就稀罕你的嘴硬!你可要坚持住啊,别他妈一会儿等我动手了,你再拉拉尿!”
此时的刘二虎虽是一脸微笑,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魔鬼。
刘二虎略显黝黑的脸上,泛着一层油光。又黑又粗的眉毛下面,虎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最让人胆寒的是,随着他腮帮子一呼一吸,那耳后蜈蚣型的刀疤也像活了一样,张着百爪不住地扭动。
马老五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甚至坐在地上的双腿,也开始不听话地打着哆嗦。
话,已经拉硬了,再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操你妈!也许忍忍就能过去了呢?
想到了这里,马老五牙一咬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行!是条汉子!磕巴,王哥,你俩来一下,麻烦给老弟按着这个小逼崽子。我怕这驴逼一会儿再蹬腿乱动,咬了人。”
老王和小磕巴听到刘二虎叫他俩,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二虎,按哪儿?”
捏着手上的骨节,老王一脸兴奋地问道。
“你俩按住他手就行。”
刘二虎指了指马老五的两只手说道。
“哦”
老王和小磕巴两个人按照刘二虎的指示,一人抓住了马老五的一个手腕。然后又狠狠地将他的手掌分开,撑在了地上。
“磕巴,把你的刨锛儿借我用一下”
小磕巴已经猜到了刘二虎的心思。
不情不愿的从后腰上,他抽出了那把黝黑铮亮的刨锛儿,一伸手递到了刘二虎的面前:
“你…你…用完…用完了给…给老子擦…擦擦…”
马老五此刻也终于看明白了刘二虎要对自己干什么了。
冒着一头冷汗,他拼命的挣扎、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我操你妈,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接过了小磕巴递过来的刨锛儿,刘二虎盯着马老五细长的手指,就是冷冷一笑。
“干什么?虎爷今天给你修修指甲!”
话音一落,刘二虎猛地高举起手上的刨锛儿……
“啊!”
………
“猪头,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扭着一张小花猫一样的小脸,曲小影撅着小嘴气呼呼地对孙建伍说道。
“我拉你出来是为你好。有些事儿,不该你看的,你就不能看!”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曲小影,孙建伍冰冷地回答着。
瞧出了孙建伍真生了气,曲小影吐着小舌头,换了一副可爱的表情逗着他。
“行了,你可别整这怪样了。我说你心是真大!一把火,烧的装修材料一个不剩,这一次的损失肯定又是不少钱。”
眼看着刚装好框架的舞厅,和成堆的材料被付之一炬。孙建伍的心,真是又急又恨。
“猪头,我损失什么?别忘了,我可是把钱都借给了你,要发愁也是你发愁啊!不过我就是纳闷,这放火的人和你也不认识,到底是谁,让他来干这种缺德事儿的呢?”
“我怎么知道?我……”
孙建伍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见大厅里面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曲小影被这惨叫声吓得就是一哆嗦。
跑到了孙建伍身边,她一把拉住了孙建伍的胳膊说道:
“孙建伍,你们不会…不会真杀人吧?”
孙建伍没有回答,只是眉心间的川字纹,皱得更深了…
…………
“啊”
“啊”
剧烈的疼痛,已经彻底磨没了马老五先前牛逼的胆量。
倒在血泊里,看着手指上早已模糊的血肉,他甚至有些后悔。
后悔为什么当初,答应那个谁…
后悔自己被抓的时候,为什么要装英雄好汉。
他更恨!
明明来之前,说的是演戏。
可谁会想到这个演戏,竟然能是这个结果……
早知道……
唉!
掂量了几下手里的刨锛儿,刘二虎好像失去了耐心。
一脚踩在马老五的手上,刘二虎的刨锛又是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别…别…我说…我说…是…是白…”
大厅里又是几声惨叫传来,曲小影捏着孙建伍胳膊的手,也更加的用力了…
几分钟后…
刘二虎边擦着手上的血,边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丁子和老王,还有手里拿着破抹布,正擦着刨锛儿的小磕巴。
“说了吗?”
孙建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后,冷冷地问道。
“说了,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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