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一晚上没睡,雩螭倒床上打算补眠,睡的迷迷糊糊时总感觉被子漏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微微睁开了眸子,在自己怀里看见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微抬了手,怀里的脑袋就仰起了头。
骨珏抬眸就看见雩螭睁开了眼睛,他冲雩螭露出了个干净的笑,眉眼弯弯。
雩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认命的收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抱着就抱着吧,虽然屋里点了炭盆,但是抱着更暖和。
骨珏看雩螭没有推开他,就伸手勾住了雩螭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了雩螭的颈窝间蹭了蹭。
蹭的雩螭衣衫乱了,露出了一片肌肤,他满足的贴着雩螭的脖颈,闻着喜欢的味道入眠。
雩螭是真的觉得累了,本来前几日困在密林里面就睡不太好,昨晚又一夜未睡。
这一觉他们睡到了下午,再醒来时外面有熙熙攘攘的声音。
先醒的是雩螭,骨珏还睡的很香。
他捏了捏骨珏的脸,支起手撑着脑袋,观察起了骨珏睡觉的模样。
该说不说,傻小子睡着了还怪可爱的。
安安静静的看着太乖了。
他看着看着就入了神,本就昳丽的脸上此刻带着笑,眉眼似乎含着情。
骨珏睁眼看见的就是一个美人支着手躺在自己旁边,衣服松垮露出了小片胸口的白皙肌肤,长发垂落,散在床上,这一幕格外勾人。
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唾沫,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翻身将脸埋进了枕头。
这样做的下场就是他通红的耳朵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了雩螭的眼皮子底下。
他感觉到雩螭动了,但是不知道雩螭在做什么,直到温热的鼻息落在了他的颈间。
“耳朵红了~”
声音低沉微哑,一句话,骨珏的耳朵更红了。
雩螭见他还是不说话,也没有动作,起了逗他的心思。
“身为护卫,怎么能爬主子的床呢?”
骨珏抿了抿唇,脸埋进了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你也爬过我的。”
雩螭失笑,却没笑出声。
“因为我冷啊,小护卫被窝里暖和。”
“那我也冷。”
有一句接一句,励志用雩螭说出口的话来打败雩螭。
雩螭手指轻捏住了骨珏的耳朵,他的耳朵温度低,雩螭给捂了捂。
“哦,那你现在还冷吗,要不要再往我这边来点?”
骨珏猛地一下撑起身子,起了床,把自己的耳朵从雩螭的魔爪里救了出来。
“不冷了,睡够了,我起床。”
然后下床穿鞋穿衣,动作行云流水还带着些不易被察觉的慌乱。
等到他收拾好出了门,雩螭看着被关上的门,摸着骨珏刚躺过的地方,因为人才走,还留有余温。
他翻了身趴在刚刚骨珏睡过的地方,偏着头,长叹了口气。
只一小会儿,他就起来了。
待到穿戴完毕,骨珏就端着吃食回来了。
两碗汤面,加了红油,还撒了葱花。
这个时辰,厨房应该是没饭的。
“你做的?”
骨珏把筷子递给他。
“凑合凑合吧。”
味道算不上好也不算差,就是很平常的味道。
雩螭吃完的时候骨珏都吃完好一会儿了。
他又收走了碗。
雩螭披上自己的大氅,出了房门,他听见了许多姑娘的声音,垂着眸子露了笑。
太阳已经西沉了。
看来今天的天气很好呢,太阳应该也暖洋洋的吧?
……
姜惜念带着一队人重新回到了那个村子,因为前一夜被骨珏打昏了躺在雪地里,今天一个个的都没什么力气来闹了。
而且姜惜念带着一支百人小队,她骑在马上,身上虽缠了许多绑带。
可她带兵出现的那一刻,村里的人就已经慌了。
她能带着兵出现,证明她或许真的是大将军之女。
他们这才开始后悔,害怕。
姜惜念问过了被拐卖来的姑娘,有没有要跟她走的,其实姑娘们都有些犹豫。
如今这个世道,女子的清白比什么都要重要,他们被拐卖至此,一年多两年多。
就算被救回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好过。
且不说她们经历这些事情回去后家里还能不能接纳他们。
就算接纳了,那周围的邻居呢。
他们丢的丢,失踪的失踪。
回去后那些闲言碎语,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留在这或许不会有闲言碎语,但因为是买来的,打骂,折磨或许也不会少。
走,或者留,都难。
她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出路。
“可以有的,可以有出路的,咱们这么多姑娘,出去了,接些绣活儿,开个绣坊,别人不接受没关系,咱们可以一起过。”
也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姜惜念表示了赞同。
是的,她们可以一起过的。
做绣娘,大家一起,还能互帮互助。
世上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姑娘们都愿意跟着姜惜念走了,姜惜念的目光落在了阿兰身上。
其实把阿兰买回来的男人不错,只是年纪比阿兰大了不少,至少没亏待过阿兰。
这一年来,阿兰常给她带吃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但阿兰身上没伤。
阿兰明白自己是这群姐妹里过的最好的了,她看了男人两眼,想走,却有些犹豫。
男人却笑着推了推她的肩。
“回去吧,回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这荒村里没有她的出路,如果不走,阿兰一辈子就困在了这里了。
他总不能耽误了她。
“许大哥,对不起。”
阿兰轻声说出了这句话,走到了姜惜念身边。
……
至于那些村民怎么处置的,姜惜念没告诉他们,他们也没问。
“我要带着她们,一起回上京。”
此刻雩螭同骨珏,还有姜惜念和萧云枫一起站在玉阙关的城墙上,看着远方。
凛冽的寒风吹过,带起他们的发丝飞扬,衣袂翻飞。
“把她们安置好,然后查清我当初遇害的事情。”
萧云枫对此没有异议。
“我派几个亲卫送你们。”
姜惜念没拒绝,她的目光飘向远方,隔着边境线,往那个方向深入,就是蛮夷。
“谢谢你,云枫哥哥。”
雩螭只交代了姜惜念把药和药方带上,她的身体要慢慢养,得养个几个月才行。
比起其他的姑娘,姜惜念被关起来时过于刚烈,受的伤最重,身上几乎没两块地方是好的。
对于这一年来的经历,就像是做了场噩梦,现在梦虽然醒了,但是伤害实实在在的存在了姜惜念身上。
无法被忘记,也没办法抹去。
“云枫哥哥,是惜念对你不住,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惜念。”
萧云枫其实不怎么在意,毕竟遭遇这种事情非是姜惜念能预料到的,只叹命运多舛。
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虽有婚约,但姜惜念比他小,在他眼里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
现在心里只余下了心疼。
他的话被姜惜念打断。
“我意已决,待到此事彻底尘埃落定,我也要踏上旅途了,就这样吧云枫哥哥,你会遇到更好的。”
萧云枫不在意,可她在意。
她现在想做的,是能帮到更多的人,或许在这世间她瞧不见的地方发生着许多这样类似的事情。
她的能力或许微薄,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萧云枫不再说话。
他其实谈不起家,也许诺不了什么以后。
他是玉阙关的驻边守将,是阻挡蛮夷的第一道防线。
从玉阙关往前一百里就是黄沙漫天的交界线,是他要一直守卫的地方。
他向姜惜念抬手,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那就祝我们,都平安顺遂吧。”
姜惜念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萧云枫的,这是他们小时候约定时常做的动作。
“嗯,我们都要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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