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一乐,耸肩:“咋?不收了?”

    “哪儿能呀?我巴不得你天天送这么多来!”

    赵五一搓了搓手,赶紧招呼身后俩人,“称一称!账记准了,别弄错了!”

    一人赶紧应了一声。

    谢昭也和谢诚谢友振三人将螺蛳抬了下来。

    六百多斤,还带着缸子木桶,排在赵五一的面前。

    他幸好带了地磅秤,几人合伙,将缸子带螺蛳一起扛着放上去,总重量称完,再将缸子和木桶单独称一遍,去掉它们的重量。

    最后得到的就是螺蛳的净重了。

    “居然有六百六十斤!可真不少!”

    赵五一飞快算了账。

    “一共是七百二十六元!”

    他啧啧了两声,这才转身从会计手里拿过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整整齐齐的都是大团结,十张一捆,递给谢昭七捆,又额外拿了二十六元钱给他。

    见到那崭新被捆得整齐的大团结时,谢昭和谢友振眼睛都直了!

    谢友振哆哆嗦嗦摸出旱烟来抽,可是却连烟丝都搓不进去。

    “爹,我来。”

    谢诚沉声道。

    可是他的手也是抖的。

    七百二十六。

    净利润可得有小四百块!

    四百元!

    这数字,在以前,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曾经很多个夜里,他下矿累得浑身发抖,又想起矿上隔三差五出的矿难。

    他也害怕,恐惧,想要不顾一切的逃回家过。

    可是他不能。

    他的肩膀上,是家,是二弟念书的学费,是一大家子的开支。

    他是大哥,是家里长子,那是他推脱不掉的责任。

    而现在,家里挣钱了。

    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几十块。

    而是几百!

    足够家里用好多年的几百块!

    这意味着自己不用再下矿。

    他也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呼!

    谢诚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终于点燃洋火,给谢友振点燃旱烟,也跟着蹲在了他的身旁,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螺蛳卖完,车上还剩下两桶鱼和野猪。

    黑色的鬃毛,长长的獠牙,拉在路上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咱们今天直接把鱼和野猪都送到国营饭店去。”

    谢昭道,“家里肯定还等着咱们回去收螺蛳结账,要是再去卖鱼,得费不少功夫。”

    谢友振和谢诚没有意见。

    三人又牵好骡子,一路朝着国营饭店去了。

    这时候已经十点钟了。

    马上就要到饭点。

    湖东县国营饭店的后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谢昭熟门熟路递了烟,找来了黄帮工和李明成,两人原本以为谢昭是来送鱼的,然而在瞧见那板车上的野猪后,两人齐齐瞪直了眼!

    “这是啥?野猪?”

    黄帮工几步走过来,伸手翻了翻早就冻僵硬的野猪,咂了咂嘴。

    “这都能弄来!你们倒是厉害!”

    李明成也很是惊讶。

    他之前的确是和谢昭提过一嘴,要收购野味,没想到这才一天,他居然就送来了!

    而且还是这么大一头野猪!

    谢昭笑眯眯道:“大山里的猎户抓的,运到集市上卖,我听说咱们国营饭店收,所以就帮着带过来了,赚点辛苦费。”

    “黄叔,您瞧瞧咋样?能不能收?要是不能,我再给他送回去就是!”

    谢诚和谢友振愣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谢昭为什么这样说,可两人极其默契的没吭声。

    黄帮工摸了摸下巴,问道,“他要多少钱一斤?”

    “他说他打这野猪费了不少力气呢,连捕兽夹子都坏了两个,说是要两块二一斤,囫囵卖!”

    两块二?

    黄帮工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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