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摆摊的。”
林暮雨拉着谢昭过马路时,脚步顿了一下。
月光下,饭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还有一个挑着担的小摊贩。
谢昭带着林暮雨走过去一瞧,发现筐子里是黑黑的桑葚。
一个个,拇指大小,虽然不大,但是很匀称。
“大哥,多少钱一斤呀?”
谢昭问道。
瞧着还有一个小篮子,堆得冒了尖儿,谢昭盲猜五斤上下。
那大哥瞧着四十出头,皮肤黝黑,一双手伸出来,指甲缝里都是泥。
这年头,没有什么膨大剂之类的药水,桑葚不大,贵在香醇。
“这是我早上从村子里摘了挑着来卖的,很新鲜的,就这么一篮子了,你要不要?很便宜,六分钱一斤。”
桑葚不是什么稀罕物。
村子里大把都是。
可是庆市没有,他走了足足二十里地,才挑着一担子过来卖,六分钱一斤,实在算不上贵。
再加上谢昭喝了酒。
胸口一股子意气荡漾。
他好像看见当初的自己,一点点打拼,努力生存。
谢昭轻轻的呼了口气。
“大哥,我全要了,你早点回家去吧,太晚了。”
男人赶紧道谢,称了一下,带着筐子六斤,压得实诚。
“三毛六分钱,您给三毛就成!”
他连带着框子都递给了谢昭,“我自个儿用竹篾子编的,你拿着装。”
谢昭摸出五毛钱递了过去,笑着道:“不用找了,这竹筐子也得费不少功夫。”
男人激动道了谢,又赶紧挑着担子起身,和两人告别,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啧。
谢昭咂咂嘴。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林暮雨就仰头朝着他看了过来。
“嗯?”
谢昭道:“咋了媳妇儿?”
“没什么。”
林暮雨冲着他眨眨眼,月光在她明眸里荡漾开,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她冲谢昭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声音也软软的,尾音颤颤,像是撒娇,又像是在认真和他说话。
“我好喜欢你。”
林暮雨道。
她将下巴靠在谢昭的胳膊上,蹭了蹭,毛茸茸的发顶擦着谢昭的颈项,像是小猫儿一样。
唔。
谢昭看见她眼里的崇拜和喜欢,那是十分受用。
拎着桑葚,又牵着媳妇儿,一路回了招待所。
晚上。
两人洗漱完准备睡觉。
林暮雨躲在被窝里,轻轻拿手在谢昭的身上摸了摸。
“嗯?”
谢昭睁开眼。
他酒味儿散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没喝多少,因此这一撩,也就上来了。
“媳妇儿?想要?”
林暮雨脸一红,嗔着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不是!你想什么呢?”
她轻声道:“想让你帮个忙,我……我这里有点疼。”
实在是有些羞于启齿的。
林暮雨纠结了很久才说出来。
从石水村出来,到现在,已经足足七八个小时了。
她……
很久没有喂奶了。
乳汁堆积,肿胀疼痛,挨一下就叫她揪心的疼,虽然过程中自己悄悄挤掉了一些,但是还是没能排空。
尤其是到了晚上,要睡觉,这一夜要是还堵着,百分之百要发烧。
她迫不得已,只能可怜兮兮的看向谢昭。
谢昭一下子就清醒了。
“疼吗?”
他轻声问道。
林暮雨点头。
眼眶里含了泪,水盈盈的,有些委屈。
谢昭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念头?
他皱着眉,赶紧伸手将林暮雨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而后掀开衣裳,检查了一下。
果然。
已经很充盈了。
他二话不说,钻了进去,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叫林暮雨脸颊爆红。
怎么说呢。
之前虽然医生叫谢昭帮忙,但是每一次喜宝儿乐宝儿都很给力,压根就没有用到谢昭的时候。
而现在,两人之间距离拉近,呼吸清晰可闻。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谢昭呼吸落在自己的胸口,灼灼滚烫。
呼。
二十分钟后。
谢昭钻了出来。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冲着自己一乐,“啧,喜宝儿乐宝儿吃的真好。”
“甜的。”
林暮雨:“!!!!”
她忍不住轻轻推了谢昭一把。
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捉住了。
紧接着,手腕被人用力一拽,她被拉进谢昭的怀里,密集的吻就落了下来。
吻住她颤抖的睫毛。
还有柔软的嘴唇。
“媳妇儿,你好香。”
他轻声道。
下一秒,被褥盖过头顶,一夜春光好眠。
…………
早上。
八点。
程建国做了一夜的噩梦醒了。
他眼睛底下挂着两个黑青眼圈,脸色不太好看。
爱人刘颖听见动静,走过来,给他递了一杯水,柔声道:“怎么了?今天休假,怎么还没睡好?做了一晚的噩梦,一直在说梦话。”
程建国喝了水,又伸手拧了拧眉心,沉声道:“嗯,在梦里吃了一晚上枪子儿。”
刘颖一愣,赶紧“呸呸呸!”了几声。
“一大早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她眼眶红了一圈,坐在床边,伸手摁住程建国的太阳穴,轻轻一下接着下揉着。
“事情哪儿会那么糟糕?在等段时间可能就好了,我舅舅他就是一时糊涂,太想往上爬了,实在不成,过些日子我去和他说,你别操心这事儿了。”
程建国气不打一处来。
“不操心?我不操心我自己,我也得操心厂子里上上下下七百多人的吃喝啊!这都多少日子没发工资了?马上两个月了!”
程建国骂道:“他自己天天吃好喝好,再看看咱们厂子里?门口的保安大爷都饿得天天喝粥啃红薯!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进步?拿什么进步?他拿咱们厂子七百多人的命和前途去进步!”
刘颖的眼泪哗啦啦涌了出来。
她一下接着一下擦着眼泪,小声道:“可,可他是我舅舅,也是你舅舅呀!你忘了当初,还是他带着你进三厂的,你现在都做到了副厂长,舅舅他帮了咱们多少次?”
“对,还有彪子的学籍,他从小到大都疼彪子,咱,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呀……”
刘颖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程建国脑袋嗡嗡直响。
他胸口窝着一团火,可没处发!
他就是知道赵庆丰这些年一直在帮着自己,所以才熬到了现在。
早知道,当初在第一次知道他干的这些事儿的时候,他就该阻止他!
副厂长?
他稀罕!
这下好了,忘恩负义?
他怕是连自己的命都要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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