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被集中起来问话的松姓医生们,也将“松神医”的故事,传出了无数个离奇的版本。

    这个故事本来是忽悠韩伟国用的,现在韩伟国逃走了,程卫国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连塖为了寻找“松神医”的踪迹,给程卫国打过七八个电话,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程卫国!

    连塖摇摇晃晃起身,来到护士站,拨通了程卫国的电话:“老程,是我!连塖!我儿子从高处掉下来摔伤了……”

    “摔伤了你送医院啊。”程卫国慢条斯理。

    连塖这人死脑筋,程卫国不爱和他打交道。

    “老程,你最近有松神医的消息吗?健健真的很严重,快不行了,大夫说他也许熬不过去这一两天了!”连塖的声音带了哭腔,“老程,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做父亲的心吧……”

    “……”程卫国犹豫了一下道,“我告诉你了,你可得保密!”

    “我保证!我一定保密!”连塖忙诅咒发誓。

    “其实松神医你也认识,我不知道人家跟不跟你记仇啊!”程卫国又是慢吞吞地说道。

    “记仇?!”连塖懵了。

    “松神医呢,其实是苏神医,就是丁家屯的苏如意!你抓过她,她不一定会给你儿子治!”程卫国道,“这就是我一直没告诉你的原因!”

    连塖的手僵硬地举着话筒,整个人从程卫国说出“苏如意”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呆滞了。

    半晌,他才生涩地问:“老程,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苏如意满黑省跑,说是给人治病,治病的时间点,跟松神医出现的时间点,极度重合!

    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一想到自己公报私仇般询问了苏如意三天三夜,连塖就后悔得要发疯。

    苏如意还会给他的健健看病吗?

    苏如意,现在在哪里呢?

    猛然间,他想到苏如意说她回海城老家有急事!

    连塖啪地扣掉电话,揪住了身边的秘书小伙子:“小史!去,马上去冰城火车站!把苏如意截住!”

    小史为难道:“头儿,问询按照规定,只能一次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把人给我截住!”连塖咆哮起来。

    小史立刻转身,脚底抹油地走了。

    此时的苏如意,刚刚买上了明早的车票,正要走出售票厅,就见到连塖的秘书小史,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苏如意忙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

    就见小史冲向售票窗口,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大声询问起来。

    苏如意忙绕过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史回过头,正看到苏如意的背影。

    他大叫:“苏同志!请留步!”

    苏如意立刻加快了脚步。

    出了门,她就狂奔起来。

    小史在后面狂追。

    苏如意一回头,见他追得近了,于是闪进了一条巷子。

    三秒后,小史追到了巷口。

    巷子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了苏如意的踪影。

    苏如意在空间里看着小史挠着头,在巷子里转了整整三趟。

    第二天一早,一个面色萎黄、神情凶悍的中年妇人,挎着小包袱走向了冰城火车站的检票口,正是乔装打扮后的苏如意。

    她必须得回海城,赶在四哥结婚前回去。

    昨晚,她给程卫国打了电话。

    程卫国已经告诉了她,连塖的儿子摔伤了脑袋,想找她医治。

    虽然医者仁心,但是苏如意是真没有时间了。

    她被连塖耽误了三天,路上又要三天,她只能在苏铜结婚的前夜赶到了,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能浪费了。

    想到连塖的种种作为,苏如意怕再被他纠缠,于是才这样乔装打扮了一番。

    检票口处,苏如意远远就看到了连塖的身影。

    她挎着包袱,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后背的包袱,甚至撞了他一下。

    连塖皱了皱眉头。

    这个有点佝偻着背的凶悍中年妇女,只是在他的视网膜上停留了一瞬而已。

    连塖是有点想到,苏如意会为了躲避他而换身衣服,换个打扮的。

    但是他的视线,一直关注的是那些纤细瘦弱的小姑娘,这个驼背的黄脸中年妇女,根本不在他的想象之中。

    苏如意坐上了火车,汽笛鸣响,向着海城驶去。

    连塖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

    秘书小史试图拉他起来:“厅长,大家都看着呢……”

    连塖泪流满面:“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健健……神医就在我面前,我却以为人家是罪犯,还把人家关了三天……”

    小史无奈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

    连塖摇头道:“昨晚一晚上,四张病危通知了……也许,我该放手了。健健他痛苦了这么多年,我该放手了啊……”

    苏如意并不知道这些。

    她发现化妆成中年妇女之后,她走到哪里都比小姑娘方便多了。

    她买的是卧铺票,下铺。

    上了火车,她发现自己的铺位被一个中年男人占了。

    那男人大叉着腿,双手环抱在胸前,穿着鞋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同志,让让!”苏如意粗着嗓子,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肩头点了点。

    男人睁开眼睛,一看到她那张不好惹的黄脸,立刻弹跳起身,到对面躺着去了。

    非但如此,他离开前,还用手掸了掸座位上的灰尘,把床单弄平整了。

    苏如意坐在铺位上,托着腮看向窗外。

    很快,一个小姑娘来到了那男人面前:“叔叔,这是我的铺位。”

    “……”

    没听到回答,苏如意回头看去,就见男人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小姑娘放大音量又说了一遍:“叔叔!你睡了我的铺位!”

    男人依然一动不动。

    小姑娘站在那里,背着个大包袱,又急又气,快要哭了。

    苏如意叹息一声,起身,一脚踢在男人的腿上:“你的票拿出来看看!”

    男人见黄脸大妈给小姑娘出头儿,起身一句话没说,抬脚就走了。

    小姑娘忙千恩万谢:“谢谢您,婶子!要不是您,这人我肯定赶不走!”

    苏如意摆摆手:“不客气。”

    就在这时,她又看了一眼这小姑娘。

    好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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