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阳光可爱。

    这时,一声哨声传来,只见铺天盖地的鸟聚集在大庆殿外。

    一位身穿红色骑服的年轻公子,挥动着手中的一条彩带:“这是我们宗亲后辈送给陛下的寿礼,彩凤送寿图。”

    只见无数的鸟飞在半空中,它们都拖着长长的尾巴,身上的羽毛是彩色的,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这些鸟的确很像是凤凰。

    “请陛下移步至殿外。”

    赵溪亭看向空中的凤尾绿咬鹃,这种鸟的确与传说中的凤凰很相似,这些宗亲之子的确用了心了,他抬步往殿外而去,所有的大臣、命妇自然要紧随其后。

    大庆殿外十分空阔,除了赵溪亭站在台阶处,大家都散落到了各处。

    琅琊王妃身子重,本来不想出来凑热闹的,但是连赵溪亭都出来了,她若是坐着不动,少不得又要被言官训斥,便由着两位婢子扶着出了大庆殿,只是,台阶处已经站满了人,她只能往旁边的廊庑走去。

    怀夕一直盯着琅琊王妃看,见她站在角落了,就想领她到自己身边,却被李柔贞一把拉住了:“行了,你消停一会吧,知道你对我姑姑一见如故,但是,你们两人的身份都太过特殊了,大庭广众之下最好不要有太多接触的好。”

    怀夕想想也是,人心最是深不可测,谁知道赵溪亭是怎么想的,自己自然是不怕这些,但是琅琊王妃只是一个凡人,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怀夕点了点头,抬头看漫天的彩凤。

    这些凤尾绿咬鹃姿态优美,把这凡间映衬得犹如在天界一般,只见这些鸟悠闲地在空中挥舞着翅膀。

    人群中有孩子惊讶地指着空中:“哇,是一个寿字!”

    只见空中,一群凤尾绿咬鹃摆出了一个寿字,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以及朝臣们的祝贺声让这个万寿节的氛围到达了高潮。

    此乃祥瑞啊!

    李柔贞仰头看着天空,笑道:“看来宗亲之子这次真的是下了大功夫啊,东宫的诱惑确实大。”

    怀夕笑而不语,天上的寿字没有维持太久,但是已然让人惊叹了,随着那些凤尾绿咬鹃四散而去,赵溪亭面带微笑地返回大殿之中,正在和那红衣少年说话,大家三三两两地跟着他往回走,不时回头看那些就要离去的凤尾绿咬鹃。

    突然间,却传来了一阵惊呼。

    怀夕本来和李柔贞手挽手一起走,听到叫声,她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往声音处跑去。

    李柔贞这才回神看去,这一看,灵魂出窍,身子一晃,大叫道:“姑姑!”

    只见三只凤尾绿咬鹃不知为何突然朝琅琊王妃袭去,虽然这些凤尾绿咬鹃有着优美的身段,但是也有着锋利的爪子。

    琅琊王妃也没有想到三只鸟会直接朝自己袭来,但是她知道要保持镇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腹中的胎儿,她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抬起袖子遮挡自己的脸,尽量使自己靠墙站好。

    不慌不乱,才不会让人浑水摸鱼。

    可是琅琊王妃还是小瞧了那些人,随着身边婢子的慌乱的尖叫声,身边的人群一下子就乱了,饶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还是被人撞得东倒西歪,她没有办法,只能紧紧地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突然脸上一疼,额头的血液流进了眼睛里,她不敢用手去擦,只用手护着肚子,冲婢子喊道:“不要慌,不要慌!”

    突然,琅琊王妃的肩膀被人用力地一撞,她如今身子重,不灵活,一下子没有支撑住,只能任由身子往下倒去,看来,终究是逃不过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倒地时,感觉腰间一紧,就见一圈藤蔓缠绕着自己的腰腹,只轻轻一带,她就站稳了,她这才看向来人:“夏姑娘!”

    怀夕惨白着一张脸赶紧迎了上来,扶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琅琊王妃看到腰腹间的藤蔓缓缓松开,那藤蔓的尾尖竟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多谢姑娘救了我。”

    怀夕心有余悸,喉头哽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禁卫军赶来了,那几只凤尾绿咬鹃很快就被射杀了,裘安修穿着甲衣走了过来,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怀夕扶着琅琊王妃:“没事!”

    这时,赵溪亭沉着一张脸越过人群走了过来,见着琅琊王妃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冷肃的目光在那些年轻的宗室子身上扫去:“今日幸得王妃无事,若是有事,尔等都要被问罪!”

    十来位宗室子立即跪地:“请陛下恕罪!”

    琅琊王妃正要上前说情,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暖流,她心里咯噔一下,紧紧地抓着怀夕的手:“夏姑娘,我要生了!”

    怀夕面色大变,也顾不得赵溪亭怎么训斥那些宗室子了,惊慌地大喊:“赵溪亭,快点,王妃要生了!”

    王妃要生了,这一句话再次让人群变得喧闹起来了,更让人喧闹的是夏怀夕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喊陛下的名讳。

    赵溪亭立马下令:“把王妃送入偏殿,让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来,女官们在偏殿待命。”

    今日的万寿节,过得那真的是一个一波三折,琅琊王妃要生了,宴席就潦草地散掉了,朝臣和命妇们都出了宫。

    就连李柔贞也被依依不舍的请出了宫,除了此时蹲在偏殿床榻边的夏怀夕。

    宫缩一阵一阵地传来,巨大的疼痛使得琅琊王妃犹如一叶大海中的扁舟般,她抓着怀夕,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夏姑娘,夏姑娘,胎儿才七个月”

    不足月生产的胎儿死亡率极大。

    怀夕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恍若晴天霹雳一般,琅琊王妃如丧考妣,似是不相信一般:“公子?是公子?”

    这样的局面,这样的身份,若是一位小姐,说不定能富贵荣华一生,若是公子,那他这一生将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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