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柔,满室寂静。

    华絮突然感觉喉头一梗,然后控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伴随着呕吐,整个人开始打寒颤,冷,实在是太冷了。

    一条一掌长的火龙钻进了日盈珠里,本来灰扑扑的珠子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入手微热。

    怀夕收了珠子,打开床榻上的褥子给华絮盖上:“现在没事了,我让人送些热汤火盆过来,你这几日都未进食,身子亏空的厉害,但也不要一下子吃多了。”

    华絮根本说不了话,只上下牙齿打颤,慌乱地点了点头。

    “你堂兄情况应该比你轻一些,恐是受了这火龙身上火的灼烧,待我带火龙离开了,他应该就恢复了。”

    华絮又点了点头。

    怀夕这才打开了门,吩咐屋外的婢子仆妇:“给夫人送些热汤食来,再送两个火盆来。”

    立雪堂的下人们这些日子被折腾得够惨的,每日送冰送水,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又要热汤食和火盆,简直是水深火热啊。

    怀夕没有在华府久留,受了这火龙的灼烧,那烧伤的伤口都是有感应的,若是火龙继续留在华府,必然会让他们受尽煎熬。

    华秋苹亲自把怀夕送到门口:“夜已深,太师不如就在府中留宿?”

    “多谢华大人的好意,我实在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如今宁安伯夫人已经痊愈,他们的确不似外间传的不堪,宁安伯夫人深受邪祟之苦,此事,我也会写了条陈送去京都,以免流言蜚语,不得安生。”

    华秋苹简直是感激涕零啊,恨不得直接给她跪一个,怀夕此举无疑是救了整个华府的名声:“太师,多谢啊,否则我华府真的是没有颜面再出现在京都了。”

    “无妨,举手之劳。”说完这句话话,怀夕就要告辞离开。

    “太师!”华秋苹恭敬地一礼:“太师,宁安伯已经去世多年,宁安伯府世子却还未承爵,因此,我华府受尽了奚落,此事,不知道朝堂是如何决议的?”

    赵溪亭在位之时,就没有让纪昀承爵,虽然怀夕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决议就直接延续了下来。

    “按旧例,世子若要承爵,这爵位是要下降一级的。”怀夕微微沉吟:“纪昀此人,无功无过,若是承子爵也无妨,那么这伯府的门头也要换一换,我一并写了条陈送入京中,此事陆相会安排的。”

    “多谢,多谢!”华秋苹连忙道谢,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宁安伯已经去世,舍妹还年轻,日后若是世子承了爵位,她日子恐怕不好过,不知道可否让舍妹归家?”

    怀夕微微颔首:“此事要问过宁安伯夫人,是走是留,全凭她的心意。”

    “是!”

    怀夕离开华府之后,悄无声息地回了客栈,刚关上了门,就听到了隔壁的动静,想来,那广宁子也才刚回来,只怕是看到那镇龙塔破了一个窟窿,正四处寻火龙呢。

    庄子故睡得鼾声四起,怀夕在一旁的罗汉床睡下,耳边就传来敖筠的声音:“你什么时候送我回东海,只要我进了龙珠,就安全了。”

    “现在我还有要事要做,等做完了,再送你回东海也不迟。”怀夕说道:“对了,镇龙塔里只有你一条龙吗?”

    “嗯,只有我一条龙。”敖筠说起这个就来气:“那狸将真是可恶,简直是个小人,故意布了阵法诱捕我,就是为了给子虚元君出气,那子虚元君的气量也太小了,只是和广力菩萨生了龌蹉,就要捕杀龙族,此事本君一定上报天庭。”

    怀夕着实觉得有些奇怪,子虚元君明明入了轮回在修功德,为什么又要让狸将起了九座镇龙塔,不过,即便子虚元君入了轮回,和广力菩萨也争得你死我活的。

    还有兰花妖说的那句话,狸将要杀她,是狸将上次被她伤了,心生报复,还是得了子虚元君的命令?是狸将要杀她,还是子虚元君要杀她?

    敖筠突然心生警惕:“你和子虚元君是不是一伙的,你们一同在大荒主身边长大,一阴一阳,形同姐妹,你不会还要把我送入镇龙塔吧。”

    敖筠此时才后怕不已,早知道自己就躲在那凡人的身体里不出来了,被这狡诈的怀夕君给骗了。

    怀夕懒得自证:“随便吧,反正你现在已经被我抓了,就听天由命吧。”

    敖筠哀嚎不已:“无耻,无耻,无耻!”

    怀夕在敖筠的谩骂声中,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翌日一早,庄子故早早就起来了,得知广宁子回来了,殷勤地去隔壁端茶倒水。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前往青城山?”

    广宁子黑着一张脸,显然十分不愉悦:“为师暂时去不了青城山,这样,你先带着那道童前去,就在那里等我。”

    “师父,你要抓大妖吗?若是抓大妖一定要带上我?”

    “不是,你先去青城山。”广宁子眉间隐隐有着怒气,却生生地被压了下去:“去了青城山,一定要多学多看。”

    庄子故本来有些害怕广宁子生气,听到他的叮嘱,又感动不已,师父还是为他好的,这是要他好好学习,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广宁子没有在客栈里久留,洗漱之后就出了门。

    庄子故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里收东西,怀夕已经起床了,问他:“现在去青城山吗?”

    庄子故点了点头,看了怀夕一眼,有些怨恨了:“若不是要把你送到青城山去,师父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怀夕在一旁顿时笑了起来:“广宁子可算不得一个好师父啊,断断是比不上我的师父的。”

    庄子故有些不服气:“才不是呢,我师父好得很?”

    “扑哧!”怀夕脸上的嘲讽之意尽显:“你会画符吗?你会咒语吗?你师父在一旁捉妖捉鬼,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啊,现在连门都还没有入,甚至,你师父还未给你取道号,哈哈哈哈!”

    怀夕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刺入了庄子故心中,他心梗不已,但无法辩驳,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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