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退位让贤 > 第三百三十章 朱高煦的威,军工厂之变!
    今日晴空万里,暖阳高悬。

    金色的光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金陵城的每一寸土地上。

    城内外皆被这灿烂的阳光所笼罩,仿若一幅熠熠生辉的画卷徐徐展开。

    远处,钟楼上的钟声悠悠传来,那雄浑而悠长的声波宛如灵动的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回旋,为宁静的白日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氛围。

    朱高煦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前行,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与果敢。

    回首往昔,仅仅两年之前,他还不过是一个略有几分小聪明,却将心思全然放在玩乐之上的懵懂少年,调皮捣蛋、胡作非为,令人头疼的熊孩子。

    对于成年人而言,两年的时光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

    然而,对于一个身心正处于迅速成长阶段的少年来说,这两年却已是十分漫长的光阴。

    两年,让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经历了一段充满磨砺与蜕变的征程。

    在这两年的时光里,朱高煦历经了诸多人和事,心智也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曾经的稚嫩与顽劣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觉醒的野心与抱负。

    他尚未真正成年,没有成年人那种对世间万事万物皆应心怀敬畏的心态,内心深处反而涌起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

    以及那不甘屈居人下、渴望崭露头角的雄心壮志。

    从前的日子里,这些心思被他深深压抑在心底,从未去细细思量。

    直至老朱“驾崩”,朱允熥继承皇位,朱高煦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暗藏着某些“猫腻”。

    那一刻,他心中潜藏已久的野心被彻底点燃。

    仿若熊熊烈火,一旦燃起便再也无法轻易扑灭。

    尽管父亲对此并不赞同,兄长也极力反对,但朱高煦心意已决,犹如脱缰的野马,固执地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奔去,任谁也无法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在朱高煦的身后,跟随着大约百余人的队伍,以及十几辆马车。

    这些人皆是他从周王的三卫大军中精心挑选带出来的。

    毕竟,此次前来军工厂领取武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带人“押运”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不过,事实上,他所筹备的力量远不止眼前这些。

    在那不易察觉的暗处,还隐匿着更多的人手。

    当朱允熥抵达军工厂的门口时,守卫们立刻前来问询。

    朱高煦神色镇定,没有丝毫的拖沓与犹豫,当即从怀中掏出刑部的令牌以及相关公文。

    守卫们一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轻慢,赶忙前去禀报。

    没过多久,军工厂的厂长吴子承和厂督张沐阳便匆匆赶来迎接。

    “参见小王爷!”

    两人恭敬地走上前行礼,态度谦卑而谨慎。

    这军工厂的厂长吴子承,原本是大明制造局的一员,在改制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了军工厂的厂长。

    而厂督张沐阳则是在大明朝廷资产部成立之后,由吏部委派过来进驻军工厂的。

    他此前本就是朝廷的官吏,有着丰富的官场经验,也曾与朱高煦有过数面之缘。

    自朱允熥执掌朝政以来,众多藩王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

    然而,燕王朱棣一家却是个例外。

    朱棣率先站出来,主动拜朱允熥为师,此后,他们一家便备受“恩宠”。

    朱棣的大儿子掌管大明制造局,后来又主管大明朝廷资产部,在朝廷的经济领域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二儿子先是执掌税务司,而后又掌控刑部,手握重权。

    朱棣本人则负责宗人府的事务,同时还在大明军事学院任职,负责管理学生,可谓是权倾一时。

    在外人眼中,他们一家的权势如日中天,炙手可热。

    许多有心的官员暗自揣测,认为这是皇帝陛下在为撤藩一事做准备,意图树立一个正面的榜样,向其他藩王表明,只要乖乖听从朝廷的命令,即便撤藩之后,依然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另一方面,这也能在天下人面前塑造皇帝并非刻薄寡恩的形象,让世人知晓,藩王们只要安分守己、服从朝廷的安排,便会得到应有的优待。

    不管众人如何议论纷纷,朱高煦一家深受皇帝宠幸却是不争的事实。

    正因如此,对于别的藩王之子,军工厂的厂长和厂督或许只是表面上敷衍地恭敬一下,心底里却未必将其放在心上。

    毕竟藩王虽地位尊崇,但在实际权力上却难以对他们这些人产生直接的影响。

    然而,朱高煦却截然不同。他的兄长朱高炽身为朝廷资产部的主官,手中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他们的升迁任免。

    故而,他们对待朱高煦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朱高煦微微仰起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目光淡淡地扫了吴子承和张沐阳两人一眼,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应和,随后便大踏步地走进了军工厂的办事大堂。

    “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领取一批枪支。”

    朱高煦大步流星地走到主位前,毫不客气地坐下,神色威严地说道。

    “刑部新近组建了三支内卫部队,旨在加强金陵城的治安防备,协助缉盗司缉拿匪徒,为此需要三千支枪支。”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用力地拍在桌上。

    “这是刑部的批文,你们仔细看看,若没有什么问题,便即刻交货。”

    起初,朱高煦曾寄希望于兄长朱高炽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以朝廷资产部的名义发文协助自己领取枪支。

    然而,朱高炽却毫不犹豫地严词拒绝了他的请求。

    被兄长拒绝后,朱高煦并未就此气馁。

    他突然想起自己刑部下属的缉盗司也是配备枪支的。

    不仅如此,新组建的内卫部队同样也需要枪支。

    虽说这些枪支与大明新军所使用的枪支相比,在先进性和威力上有所不及。

    但火枪毕竟是火枪,大明军工厂生产的火枪,相较于以往的弓箭,那无疑是质的飞跃。

    于是,他便打起了直接以刑部筹建内卫部队的名义,从军工厂领取几千支枪支的主意。

    只要将这些枪支领出来,给周王的人配发下去,便能凭借武力强行占领军工厂。

    如此一来,军工厂的武器库岂不是就任他随意取用了吗?

    朱高煦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切实可行,心中暗自得意,这才迫不及待地亲自前来军工厂领枪。

    “这……”吴子承和张沐阳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为难。

    朱高煦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悦之色,眉头紧皱,大声质问道:“怎么,这公文有何不妥之处吗?”

    “那倒没有!”

    张沐阳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满脸谄媚地说道,“这公文上写得明明白白,有刑部的印章,况且又是小王爷您亲自前来,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那便赶紧开库取枪。”

    朱高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强硬地说道。

    “我公务繁忙,可没功夫在你们这儿白白耽搁时间。”

    “这等小事,小王爷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派个下属来办理,不也一样吗?”

    张沐阳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减,但言辞之间却多了几分推脱之意。

    朱高煦神色一正,提高了音量说道:“此事关乎金陵城的治安大局,几千支枪的领取绝非小事。”

    “况且如今藩王都带了亲卫兵马,驻军金陵城外,形势紧迫,急需这批枪支投入使用,片刻也耽搁不得。”

    “那些下属办事拖沓,效率低下,我如何能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故而才亲自前来。”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愈发急促。

    “好了,你们也别再跟本王在这里废话连篇,赶紧发枪才是正事。”

    张沐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王爷,按理来说,您亲自前来,又持有刑部的公文,我们确实应该发枪。不过……”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朱高煦。

    “不知小王爷为何不先去您兄长那里,将朝廷资产部的批文一并拿来呢?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这不是着急吗?”

    朱高煦神色略显焦急。

    但心里却是稍稍放心。

    他们两人只说朝廷资产部的公文,没有提及政务处和军方,那便说明,政务处的今日下达的指示,还只送到了朱高炽的朝廷资产部,尚未送到他们这家军工厂。

    也对。

    毕竟,公文传递是需要时间的,军工厂又在郊外。

    这又不是紧急公文,那些传送之人,都是不急不慌的。

    当日下达,却并不一定要立刻送到。

    朱高煦迅速赶来,已然抢在了他们的前面。

    “本王已经派人前往朝廷资产部去取批文了,至多明日便会送达。如今时间紧迫,实在等不及了。”

    吴子承见此情形,连忙插话道:“既然如此,那不妨等明日朝廷资产部的批文到了,我们再发枪也不迟。这样既符合规矩,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刹那间翻脸,猛地站起身来,怒吼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是要让我白跑这一趟吗?”

    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意。

    仿若一只被激怒的猛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整个办事大堂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张沐阳见朱高煦瞬间暴怒,心中一紧,连忙满脸堆笑地打起圆场。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惶恐,嘴上急切地说道:“小王爷息怒,小王爷息怒!”

    “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且听小的慢慢说来。”

    说着,他迅速转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香茗,躬着身子,双手微微颤抖地递向朱高煦。

    姿态放得极低,仿若一个犯错的仆人在祈求主人的饶恕。

    朱高煦却丝毫不为所动,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那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吓得张沐阳和吴子承心中皆是一哆嗦。

    他也不接那杯茶,冷哼一声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抱胸,满脸的不悦与不耐烦。

    张沐阳无奈,只好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比之前更加牵强,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他轻声说道:“小王爷可能有所不知啊,朝廷对于枪支的出厂管理,那可是极其严格的,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没有丝毫的疏漏。”

    “火枪火炮关乎国家安全与稳定,一旦出了差错,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没有朝廷资产部的批文,仅凭刑部的一纸公文,小的们实在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还望小王爷能够体谅小的们的难处。”

    朱高煦听了这话,心中也暗暗后悔起来。

    他心想,早知道朱高炽是那般强硬的态度,当初就不该如实告诉他自己的计划。

    若是直接以刑部的名义,向朱高炽索要批文,理由正当合理,他想必也不会故意刁难。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与兄长已然摊牌,再后悔亦是无济于事。

    朱高煦只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道:“朝廷资产部还不是我家哥哥管着,他怎会为难我呢?”

    “再说,我刑部的内卫需要配枪,这可是陛下早就应允了的事情。”

    “朝廷资产部又有什么理由不批准呢?”

    “公文不过是晚一日送达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是在诳骗你们?这刑部的公文,难道是假的不成?”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威胁,眼神紧紧地盯着张沐阳和吴子承,等待他们的回答。

    张沐阳的脸色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越发显得尴尬与不自然,他嗫嚅着说道:“这个嘛……这个嘛……”

    一边说着,一边与旁边的吴子承频繁地交换着目光。

    两人的眼神中皆透露出犹豫不决与担忧之色。

    朱高煦见状,心中冷哼一声,决定继续施压。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微微晃动,茶水溅出些许。

    朱高煦怒声说道:“你们这般故意为难我,真当我朱高煦是好欺负的泥菩萨不成?”

    “我告诉你们,想当初我在税务司的时候,面对满朝勋贵公卿的刁难与作对,我也从来没有怕过。”

    “哼!如今倒好,一个小小的军工厂厂长和厂督,也敢骑到我头上来拉屎,故意来为难我了?”

    “既然如此,今日这些枪,我便不领了。”

    “你们大可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治得了你们。”

    “我现在便去朝廷资产部找我哥哥。”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厂长和厂督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安稳。”

    说罢,他一拂袖,大步流星地便往外走。

    这下,吴子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深知此事一旦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张沐阳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拦住朱高煦的手臂,脸上满是哀求之色,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小王爷莫要发怒,莫要发怒!开库发枪,开库发枪,我们这便开库发枪!”

    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向吴子承使眼色。

    真要让朱高煦到朱高炽那里去告上一状,以朱高炽的权势和地位,要撤掉他们的职务简直易如反掌。

    虽说从理论上来说,他们的官职是由吏部委任的。

    可实际上,谁都清楚,朱高炽身为大明朝廷资产部的主官,对于他们的任免有着极大的话语权。

    毕竟,军工厂仍然是在大明朝廷资产部的管辖之下。

    类似的工厂,大明朝廷资产部一共管理着七八十个之多。

    光是制造火枪火炮的军工厂,就有六个。

    他们所在的这个军工厂,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从这一点,便足以看出他们与主管大明朝廷资产部的朱高炽在身份地位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一旦朱高炽铁了心要撤他们的职,吏部那边最终肯定是会同意的。

    无非就是再委派两个新官而已。

    到那时,他们苦心经营的前程,可就全都化为泡影了。

    看着张沐阳投过来的急切眼神,吴子承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仍是有些纠结。

    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开了这个先例,若是日后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必然难辞其咎。

    可如今朱高煦这边又咄咄逼人,实在是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朱高煦冷冷地瞪了吴子承一眼,见他还在犹豫,便继续佯装往外走,脚步迈得更大更快了。

    张沐阳见状,更加着急了,他用力扯了扯吴子承的衣角,催促道:“吴兄快说话啊,有刑部的公文,又有小王爷亲自前来,明日再补上资产部的批文,这又有何不可呢?”

    “咱们就通融这一回吧。若是真把小王爷得罪死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吴子承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朱高煦的权势和背景,他是真的得罪不起。

    何况对方也不是毫无凭证地前来索要枪支。

    刑部的公文上写得明明白白,所需枪支的数量、用途等信息一应俱全。

    明日再补朝廷资产部的批文,虽然在程序上确实有些瑕疵,但只要能够及时补上,也并非是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罢了!”吴子承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高声说道:“开库发枪!”

    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说出口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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