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吉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心思沉了沉。
赵吉眼下年纪尚轻,虽鲁莽却并不傻,她刚才那番话,除了先扣个罪名替崔夫人挽回点颜面以外,也是想给他敲个警钟。
只是姜月梨没想到赵吉竟如此不知好歹。
她话音刚落,赵吉就冷哼了一声,“哼,姜月梨本公子从来不是吓大的,你方才那番言论,吓唬得了旁人,却唬不住我!我们赵家历来对皇室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倒是你,想凭着这三言两语就挑拨离间,未免嫩了点吧?”
姜月梨屡次三番当众表示不会嫁进赵家,无异于是在打赵家的脸,打他赵吉的脸!
放眼全京城,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
偏姜月梨这般不识抬举!
赵吉向来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他还就非得把姜月梨娶进家门不可了!
不仅如此,他还有以贱妾的身份把姜月梨迎进门!
赵吉打定了主意,看向姜月梨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
姜月梨被这混账东西盯的恶心,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逐渐紧握成拳。
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眼下绝不是跟赵吉动手的最好时机!
不仅如此,她也绝不能让姜子安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眼看着谢云霁和姜子安已经折身进了院门,她冷叱出声,“是否是挑拨离间,赵公子自己心里有数,不过我还是奉劝公子一句,最好管好赵家的人,别来招惹我。”
姜月梨冷着一双眼眸,还未等两人走近,便转身回了房间。
姜子安快步追进了门,却又担心吵醒程氏,只得小声安慰她。
“三妹妹,你不要同赵家的蠢货一般见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若是不想嫁进赵府,谁都为难不得你,哪怕是皇家下旨赐婚,哥哥也绝不会让你嫁出门!”
姜月梨听到这番话,心头猛的抖了一下,那内心深处弥漫着的酸涩顷刻便溢满了胸膛。
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我相信二哥哥。”
而房门外,赵吉还在安慰着痛哭流涕的赵蓉。
谢云霁正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冷眼看着这兄妹和谐的一幕,只觉得讽刺。
在赵家这些人眼里,碾死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姜月梨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赵家撕破了脸皮,只怕从今往后在京城的日子不会好过。
甚至就连那位户部侍郎都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难怪那日上山时姜月梨会那般急不可耐,她应当是真的没多少时间了吧?
以赵吉的性子,是断然沉不住气的。
恐怕今日之后,就会有更大的一出戏在京城上演了。
而赵吉眼瞧着谢云霁站在院中,很是猥琐的对着他挤眉弄眼道,“怎么?二公子也是来为那贱人求情的?”
谢云霁诧异挑眉,“赵公子身患旧疾,怎么眼睛也不顶用了?我是来看热闹的,你瞧不出来?”
谢云霁没有给召集继续开口的机会,扔下这话之后便很快离开了这座院子。
他还有正事没办,南辰和他带来的暗卫已经在审问那些被活捉的匪徒了,其中还包括之前妄图劫走姜月梨的刺客。
日落西沉,月色渐浓,许是山雨欲来的缘故,护国寺周围升腾起了一层浓白色的雾气。
姜月梨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提醒着她今日的经历。
在长刀没入那些人身体时,姜月梨来不及多想,可现在突然静下来,她只觉得那双曾经握到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提刀杀人……
哪怕是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可她还是觉得胸口像是梗了一块大石头。
她抬头望着屋顶,余光却瞥见,黑暗中的窗户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闪而过。
紧跟着,原外就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随后,便有人用小刀戳破了门板上的韧皮纸,一节极细的竹筒探了进来……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姜月梨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赤着脚,压低身形,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门边上。
在那竹筒即将往外冒烟时,一脚踹开了门板。
砰的一声巨响!
外面的人没料到屋里的人还醒着,被姜月梨一脚蹬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院里。
周围几间房里住着的人家被这巨响吵醒,纷纷点亮了蜡烛。
院外的护卫更是齐齐冲了进来,将那贼人按在了地上。
“大胆贼人,谁许进来的?!”
“你是什么人,老实交代!”
外面熙熙攘攘的骚乱声愈发清晰。
姜月梨披上外袍,整理好鞋袜,一头如水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人从屋内走出时,一双星眸亮的吓人。
“本以为今天那出戏已经将你们一网打尽了,没想到竟还有心怀鬼胎的?”
姜月梨嘀咕了两声,看着那被狠狠压在地上的人,却发现他是一副家丁打扮。
他露在外的半截手臂上皮肤黝黑,看上去倒是在有钱人家外院干杂活的。
他似乎也没想到姜月梨还醒着,忙慌乱的辩解道:“姜姑娘,小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小人只是奉命来给姑娘送封信!别的事情小人一概不知啊!”
姜月梨微微皱起了眉,“送信?”
她看向张立。
他立刻心领神会,扯着人的衣襟就将手探了进去,三两下就摸出了一封信纸。
“姑娘,的确有一封信。”张护卫双手将信封递上,狠狠的瞪了那家丁一眼,“送信就送信,何须深夜前来,还这般鬼鬼祟祟的?你是谁家的?”
那家丁不敢吭声,只是抖如筛糠的跪在地上,好似被吓破了胆一样。
张立最瞧不惯男人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当即恼了,“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有胆子干这种亏心事,没胆子承认是吧?是不是非得逼老子大刑伺候啊!”
就在张立准备动手审问时,姜月梨已借着门口的灯笼光亮展开了信纸。
她在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当场便笑出了声。
“还真是有意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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