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的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姜鹤年更是亲自到门口去等人了。

    看着那远远走来的一队人马,和那高头大马马上领头坐着的程起,姜鹤年面色铁青,偏面上也不好表露太过,脸上的表情顿时纠结成了一团,要笑不笑,将怒不怒的样子,看的姜月梨直翻白眼。

    可姜鹤年却顾不得这些了。

    程起不过就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蠢货罢了!

    不过就是剿灭个匪徒,救回来几个人罢了,凭什么要让这京城的百姓在两旁夹道相迎?

    尤其是一想到这车上还坐着自己的儿子,一会儿自己还要千恩万谢的感谢程将军救命之恩,姜鹤年的心里就好似钝刀子割肉一样闷疼。

    姜月梨冷眼旁观着姜鹤年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止不住发笑。

    这世人都说女子善妒,殊不知,有些男人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

    但凡是个懂事的人家,有人救了自家孩子,早就备上厚礼,去城门口亲自相迎了。

    偏就因为领兵剿匪的人是程起,就跟踩了姜鹤年的尾巴一样,让他半点都放不下那所谓的面子。

    甚至就连姜老夫人,也都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瞧着那队人马越走越近。

    姜府的下人更是不敢出声。

    很快,为首的程起拉紧了缰绳,“姜府到了,让姜府的人先下马车。”

    后头的马车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跟着,春喜就抱着气若游丝的姜宴礼从车上跳了下来,人还没走出两步,那么生生跌在了地上。

    姜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和常容忙冲了过去,手脚并用的把人接到怀里,竟没人去扶春喜一把。

    姜老夫人声泪俱下,“我的乖孙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次可把祖母吓坏了,都怪你,那没良心的嫡母不肯赎你出山呀,你真是吃苦了呀……”

    姜鹤年这会儿也围在姜宴礼的身边,脸色是出奇的难看。

    他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扭头对着程起质问道:“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伤成这样?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程起这些日子忙着赶路和剿匪,身上尽是血污,脸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

    他本意是想先让姜府的人把心放下,这才在入宫复命之前,先把姜府的人给送了回来。

    可没成想,姜府的人非但没有一句关心问候,反而张嘴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姜鹤年的话,就连一旁的侍卫都听不下去了。

    “姜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打了您儿子的是那伙山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是不出兵剿匪,您儿子这会没准都成一具尸体了!您倒是躲在这京城里过着太平日子。”

    侍卫的话一出,为官而来的百姓就开始了窃窃私语。

    姜鹤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而姜月梨瞧着这出闹剧,全然不在乎自家亲爹的脸面,径直上前立在了程起的马前:“舅舅辛苦了,您可有受伤?”

    程起摇了摇头,看着那一屋子华贵衣裳中唯一的素色身影,他心中五味杂陈。

    “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程起回答着,“这些日子倒是难为你了……”

    程起虽在外领兵平匪,但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京城的一些事。

    尤其是姜府的事,但是听着就让程起提姜月梨捏了把汗。

    他这个外甥女如此大张旗鼓的喊打喊杀,不外乎是想替他妹妹转移视线,可这样一来,只怕她往后在江湖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

    这姜鹤年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渣!

    就为了自己的颜面,居然打起了他妹妹嫁妆的主意!

    竟连去将军府求人都不肯!

    他妹妹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居然看上这么个狗东西……

    就在程起神色不甘的紧瞪着姜鹤年时,姜月梨却已经看见了队伍后头的将士。

    “诸位将士此番也辛苦了,我已经命人筹备了一些能用得上的伤药,送往了将军府,我们上不去那凶险的战场,也进不去军营,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还望诸位将士莫要嫌弃。”

    眼下,边疆无战事,跟着程起出去的大多都是程家的亲兵,其中有不少都死在了前世那场阴谋之中,。

    这些人,哪怕到了最后,也不曾有背叛程家之举  。

    相比于姜府,姜月梨还是更喜欢这些人。

    眼见着姜月梨在和程家这些人侃侃而谈,姜老夫人

    人不满出声,“月梨,你还站在那做什么?怎么也不过来看看你弟弟?若不是你们在护国寺照顾不周,你弟弟怎么会遭此劫难?”

    老夫人此话一出,本不欲在此时落了姜府面子的姜月梨眉心一跳。

    她淡淡转身,眸色冷冽地盯着姜府那围成一团的众人,凝声道:“你们这么多人围着,还担心我不过去瞧一眼,他姜宴礼就活不过今日了?”

    “放肆!”姜鹤年率先冷喝,“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是你亲弟弟!”

    “弟弟?父亲大人之前对绑匪的信不管不顾,现在倒想起来他是我弟弟了?”

    姜月梨火力全开,全然不在乎旁人的探究的眼神,冷声继续道:“他若是我弟弟在我母亲受伤之际,为何不留在身旁伺候,反而是带着那丫鬟躲在房里,趁着夜色偷溜下山?他被劫匪绑走了,就是我们照顾不周?怎么?非要让我找条链子把她拴在我自己的腰带上吗?!”

    姜月梨这些日子本就因为姜鹤年对姜子安的处罚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想着先将这些琐事处置了,再料理这一家子脏心烂肺的东西。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知好歹!

    姜月梨怒目圆瞪,“如今,谁不知道当日在护国寺里成功活下来的都是捡了条命的?我和哥哥回府后,父亲和祖母可有一句关心?您不过就因为哥哥说了两句真话,就下令把他关在祠堂,更是不许任何人探视,更是对我千防万防。”

    姜月梨越说越是满眼失望,她故作心碎,我奈的苦笑了一声,当场反问道:“做爹的偏心成这样,你还想让我对姜宴礼尽姐弟之责,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姜月梨的话一落地,周围人一片哗然。

    “我说那日怎么没看见姜家的马车呢?这姜大人不会都没有去寺里接人吧?”

    “接什么人啊?程氏在寺里受了伤,路都走不利索,还是国公府的那位崔夫人发了善心,把人送回了娘家,如若真的让那夫人自己回来的姜府,还不得被这一家人给搓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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