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然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周围往来的婢女和小厮，竟然显得分外温和：“一听到妹妹你回来的消息，就坐不住了。想着出来等妹妹，想第一时间见到妹妹。”
说着，季淑然上前一步，拉起季晚棠的手，还想像以前一样，利用袖子掐一下季晚棠，但她刚碰到季晚棠，季晚棠就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缩回手，眼眶一下就红了：“姐姐，疼。”
如果季淑然真做了什么就好了，季淑然起码不会觉得憋屈。但她只是刚碰到季晚棠，什么也没做，就被季晚棠咬了一口，这怎么能让她不又委屈又恼火？
“你在装模作样什么？我都没碰到你！”季淑然一下就破了功，推了季晚棠一把，“季晚棠，你别太过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狐媚子的性子！”
推人嘛，其实力度大小很容易被看出来。所以季晚棠一般不用这个做文章，奈何季淑然太好挑动情绪了，轻轻一句话就能让季淑然气上头，推她的力气自然很大，正中季晚棠下怀。
季晚棠本就腿还软着，借着季淑然推她的力顺势往后踉跄几步，示意让望舒不要扶自己，然后跌倒在地，泫然欲泣地看着季淑然：“姐姐……我没有说是你做了什么才疼的，妹妹手上本来就有伤……”说着，季晚棠掀开袖子，露出白嫩双手上的红痕。
其实是昨天谢闻璟不小心弄的，抓着季晚棠的手用的力气大了点。
但季晚棠的肌肤相当细嫩，在这点上季府倒是让她好生养着，不让她做粗活也不让她生冻疮，拒绝一切破坏她躯体的事情。
所以谢闻璟力气稍微大了一点就格外明显。
看到季晚棠手上的红痕季淑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还真有？可她真没有碰到季晚棠！
“你……你！”季淑然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看着季晚棠：“还不快起来！躺在地上像个什么样子！没得还让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季晚棠咬着唇，在望舒的搀扶下站起来，只是裙子上避不可免地沾上了不少脏污。
“对了，你被赶到庄子上这么久，娘很担心你，和我去看看她。”季淑然忽然道，话里话外都是不耐烦。
一听就知道是要关起门来教训她。
季晚棠虽然会用伤势做文章，但不代表她真的喜欢被打骂，更何况是明知道的情况下。
她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种人。
季晚棠故作迟疑：“我也很想去看母亲，但是……公子昨日和我说让我一回来就回霁月轩，虽然我也不明白公子的用意，但……”说到这里，季晚棠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季淑然的反应。
见季淑然变了脸，急忙道：“不过眼下公子还没回来，先去看看母亲也是应该的。”说着，季晚棠就要往客院去，但她动了季淑然还没动，不由得有点疑惑：“姐姐，不走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季淑然竟然在刚才季晚棠说话的时候，觉得附近的人全部都在看着自己，要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谢闻璟。
仿佛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客院，她和季夫人做的什么都逃不过谢闻璟的眼睛。
这个认知让季淑然浑身发凉，好似下一瞬谢闻璟就会厌恶地看着她。
季淑然勉强扬起一个笑：“既然是公子让妹妹这么做的，定是有公子的用意，说不定是想让妹妹好好休息休息，毕竟妹妹在庄子上待了大半个月，定然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本来季淑然还想说看着季晚棠都消瘦了不少，不过季淑然左看右看，都没能从季晚棠的脸上看出任何憔悴和消瘦的迹象，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她也说不出口啊。
听着季淑然不经意地强调“在庄子里”，季晚棠的神色适时地出现了一丝黯淡，随即也笑得很勉强：“我知道姐姐要说什么，妹妹笨嘴拙舌，很多时候不懂怎么讨公子欢心。有的时候妹妹也会想，若是姐姐在这里，又会怎么做呢？”
说这话的时候，季晚棠刻意地把声音提高了一点点，让过路的侍女和小厮都能听到，还不让季淑然察觉出有什么异常。
被季晚棠不着痕迹吹捧了一番的季淑然马上恢复了之前在季府时趾高气昂的态度，又想起这是在辅国公府，迅速变成了一开始的温婉模样：“妹妹不要妄自菲薄，现在公子身边只有妹妹一个，就足够了不是吗？”
“可是母亲不是让姐姐也要嫁给……”确认自己把该说的都说了，除了那个令人遐想的名字没有说出口后，季晚棠仓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急急向季淑然行了一礼，留下一句“妹妹就先回去了，姐姐也别在寒风中久站”便离开了。
一路绷着脸，直到回到霁月轩，季晚棠才放松下来。和身边的望舒对视一眼，均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晚棠把手背在身后，哼着曲儿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问望舒：“你觉得什么时候让彩鹮回来比较好？”
既然是找借口才把季晚棠送去的庄子，那么彩鹮就不能跟着过去，季晚棠就以“在府里静观事态变化”为由，让彩鹮留了下来，现在正在她母亲身边做事，等着季晚棠回来呢。
不过她回来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想来现在彩鹮也应该知道了。
“奴婢以为，越早越好。”望舒分析道，“以彩鹮的性子，而且彩鹮又不是姑娘的人，越早让彩鹮回来，其实不仅是做给彩鹮看，也是做给彩鹮后面的人看。”
“那就……”季晚棠笑着看着望舒，却无端地让望舒有种不详的预感：“姑娘的意思是让奴婢去？”
“我身边除了彩鹮不就是你吗？”季晚棠笑眯眯道，抬手揉了揉望舒的头，“你这次去，不会受委屈的，相信你家姑娘。”
望舒撅了撅嘴：“受委屈也得去啊，姑娘身边又没人里。不过有姑娘这句话奴婢就安心了，那奴婢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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