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谢闻璟出乎她意料地，居然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神色一如往常，只是变本加厉地捏了一下她的脸：“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是自然，没有自知之明，也不会让公子‘青眼有加’。”季晚棠刻意咬重了“青眼有加”四个字，想进一步试探谢闻璟的心思。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在去衮州以前。
谢闻璟垂眼看着她，似乎要在季晚棠亮晶晶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你在试探我？”谢闻璟一句话让季晚棠差点偃旗息鼓，很久没和人直来直往的季晚棠乍一听到这样直接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公子这是哪儿的话……”
谢闻璟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季晚棠抱在自己腿上，道：“你要试探什么？”
这样亲昵的动作却让季晚棠浑身不自在，明明和谢闻璟更亲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接触让季晚棠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这点不适，回答谢闻璟的话：“没有要试探公子的意思……”“你是怀疑我倾慕于你了吗？”谢闻璟又是一句直来直往的话，直接让季晚棠缴械投降，没了办法。
她还能怎么说，全被谢闻璟说完了。
谢闻璟还真是知道怎么噎她。
季晚棠抬眼看着谢闻璟，却又叹了口气：“公子，这可是你说的。”“你有这种怀疑很正常。”谢闻璟没有否认也没肯定。
但谢闻璟今天的手格外不老实，捏了季晚棠的脸又去扒拉季晚棠的鬓发。季晚棠心一横，一把抓住了谢闻璟的手，道：“公子，只是有点怀疑而已，您这样会让怀疑变肯定的。”
季晚棠的本意是想让谢闻璟不要再做这么让人误会的事情，虽然她一开始就奔着拿下谢闻璟来的，但谢闻璟这个态度，又暧昧又不说出来，饶是她也是觉得很恼火。
她想拿下谢闻璟，不代表她要容忍一些事情。
谢闻璟像是看出了季晚棠在想些什么，他道：“你一开始的目标，是我还是要倾覆季家？或者说……”谢闻璟注视着季晚棠的双眼，缓缓说出了季晚棠最终的想法：“最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要留在我身边，我说的那些对于你来说不过是缓兵之计？”
其实谢闻璟觉得自己不对劲后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整件事，然后发现，与其说他现在没有分寸，不如说从一开始季晚棠就在诱导他。
说什么守规矩守本分，结果搬过来第一天就破了规矩，之后这规矩就一直没立起来过。他原先想些季晚棠心里有成算那定然也会守点规矩，就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有些纵容季晚棠。可是谢闻璟难得的失策，他哪想到这人心里的成算是他啊。
所以看似是他们两个互为挡箭牌，其实是他一无所知地落入了季晚棠针对他布下的圈套。
意识到这一点的谢闻璟都要被自己蠢笑了。
季晚棠这一步走得险，但却走得精准，因为季晚棠好像知道谢闻璟是什么人，知道谢闻璟并不像传言一样。
被谢闻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的季晚棠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垂着头，抠着手指，不说话了。
她也没想到谢闻璟这么快就能发现啊。
看到季晚棠这幅模样，谢闻璟还有什么好说的，给自己气笑了，也不知道是笑自己真的被这个圈套给套牢了，还是笑季晚棠胆子大。
“季晚棠，你真是好样的。”谢闻璟的话里说不出的阴阳怪气，季晚棠也不为自己辩解两句，都被谢闻璟说完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谢闻璟消气，不要提前终止她的计划。
这么想着，季晚棠便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谢闻璟的眼神。
那一瞬间，季晚棠想好的说辞全忘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忽然，季晚棠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带着恳求和歉意的笑：“公子，不要赶走我，行吗？”
“真心的？”谢闻璟老早就就知道季晚棠会演，此情此景，很难让他不怀疑。
真心倒是真心，就是神情依旧是演的。
但谢闻璟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当然季晚棠也很少见谢闻璟生气。
谢闻璟见季晚棠眼神游移的样子，也不多说了，敲了敲季晚棠的头：“别多想，还早着呢。”
季晚棠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在谢闻璟的腿上晃了晃腿。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一开始的试探也没了意义，但她还是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公子，那你对妾身……”
谢闻璟有点头疼了。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谢闻璟倒也不是不能直面自己，他就是有一点点不甘心。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给别人设圈套，长大了却被一个自己原先还看不大上的姑娘给套住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季晚棠诚实地摇头：“没有，我只是单纯地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冬天本就天黑得早，谢闻璟回府基本已经是黄昏时分，现在已经是夜幕低垂了，四处都点上了灯。
房门被拉开，谢闻璟看了一眼门外的三个人，让文莱去传膳。
房内的季晚棠衣着倒是整齐，就是头发已经全部散了，簪钗被人随意地放在桌上。而季晚棠坐在桌边，脸颊上还带着一点红，嘴巴也是红的，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看见端着菜的侍女进来，又忍不住嗔怪地看了一眼谢闻璟。
谢闻璟倒是像没事人一样，让望舒给季晚棠布菜。
望舒得意地看了一眼彩鹮。
彩鹮牙都要咬碎了。
“明日你带着你姐姐去锦绣楼挑件衣服，就说是上次的事情我的赔礼。”谢闻璟忽然提起这件事，季晚棠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在琳琅阁的事情。
这是要和季淑然划分界限了？
也行，不然怎么能逼季淑然出最后的招数呢？
季晚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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