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鸣下意识目光四扫。

    这会儿还早,集市上人不算多。

    围过来的人听见是堂兄妹之间吵架,都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有些人听见沈清棠的话朝沈清鸣投以鄙视的目光。

    在大乾朝,家族观念很重,就算是老百姓也鲜少有堂兄弟打架打到街上。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沈清鸣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个理,恨恨地瞪了沈清棠眼,为自己辩解:“我可没编排他!我说的是都是事实。

    他娘得了传染病,大伯就想让他娘换个地方治病。

    他不肯非要带着他娘分家另过。

    大伯父不同意,是他跪了一天一夜求来的。

    是他没良心在先,大伯才生气把他们母子逐出家门。”

    逐这个字主要针对沈炎,他娘是妾室,卖身契握在大伯母手里。

    虽说沈家财产全部充公,但,还是有机会偷偷藏起一部分金银细软或者其他重要的东西。

    以大伯母的为人,就是死她也要拿捏这些妾室。

    沈清棠猜测沈炎跪求的应当是让大伯父归还他母亲的卖身契。

    至于大伯母为什么会同意?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不是在京城,少一张嘴吃饭对现在的沈家来说就是少一个负累。

    “你说谎!”沈炎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气得声音发抖,“我娘不是传染病!她只是染了风寒。父亲他……”

    不肯拿钱买药给娘,还要把娘扔到外面自生自灭。

    但子不言父过。

    沈炎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红着眼强调:“我娘不是传染病!”

    沈清棠瞬间就猜到沈炎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主要比较了解大伯那人。

    自私凉薄还目光短浅不顾大局。

    “怎么不是传染病?不是传染病能全身起红疹?还又拉又吐的?”沈清鸣一脸嫌弃。

    庶子女的地位历来比嫡子女地位低。

    哪怕已经分家另过,几十年的习惯一下很难改变。

    沈炎愤怒却不太敢跟沈清鸣争辩,也可能他不善与人争吵,反复就一句“我娘不是传染病!”。

    沈清棠轻飘飘开口:“若真是传染病,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是会被传染的。我听一个老中医说若得了传染病的病人出病症再分开没用,可能已经被传染了。”

    沈清鸣脸色突变,“你别唬我!”

    “我唬你做什么?不信你去药铺问问大夫。”

    沈清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我才不去,我没病!”

    “是没病还是没钱?”沈清棠不客气地揭他短。

    “我怎么没钱?小爷我现在就去!哼!”沈清鸣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沈清棠摇头,又是个草包!

    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清棠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一脸真诚地问:“大家有没有需要山货的?全部是我自己上山采摘的哦!便宜又好吃!”

    被她目光熠熠地盯着,看热闹的人不好意思拒绝。

    尤其是那些年轻些的青年,或多或少都买了些山货。

    沈清棠见状嘴更甜。

    “大哥你真识货,这木耳能补气养血,不管是炒还是凉拌都很好吃。”

    “这冬菇中富含氨基酸,可以增强记忆力,能让你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来年高中!”

    “大娘,您放心,这每一个红果都是精挑细选的,你看看颗颗饱满。给家里孩子当零嘴或者做糖葫芦都行!”

    “……”

    很快,沈清棠的山货就被买走大半。

    大冬天硬是忙活到一头汗。

    沈清棠抬头,看见沈炎局促地站在摊位附近,不离开也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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