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把钱放在丢在掌柜的钱匣子里,看季宴时。

    季宴时没看络腮胡,转脸看向那个领头的虎爷,“赔钱!”

    大约这俩字不像“给钱”那么难理解,虎爷也很识相地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递给季宴时。

    季宴时看掌柜。

    这回不用沈清棠开口,虎爷就把钱袋子扔进掌柜的钱匣子。

    掌柜的抱着钱匣子只有惶恐没有喜悦。

    沈清棠提醒虎爷,“你们还不走是想等着被扔出去吗?”

    虎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后腰倒退着往门外走,还不忘撂下狠话。

    “你们给我等着!”

    掌柜的端着钱匣子朝沈清棠和季宴时鞠躬道谢:“谢谢二位救命之恩!”

    沈清棠大约能猜出掌柜的心思。

    季宴时闹这一场,恐怕以后生意难做。

    “实在抱歉,家兄……给您添麻烦了。你看看荷包里的钱够不够赔偿您的损失?”

    若是不够,她就想办法让季宴时赔。

    掌柜的本想推辞,转念一想又闭上嘴。

    动作麻利地把钱匣子放在旁边只剩三条腿的桌子上。

    拿起两个荷包倒在钱匣子里。

    络腮胡的荷包里多数是铜板,还有几块碎银子。

    单铜板也不止五十文钱。

    虎爷的钱袋子里多数是碎银子,其中还有两片金叶子。

    赔偿店里的损失足够。

    掌柜的拿起两片金叶子递给沈清棠,“姑娘,我借花献佛,谢谢您二位出手相助。”

    沈清棠看季宴时,季宴时看掌柜的。

    “是我们先给你带来祸端在先。”沈清棠摆手拒绝:“你拿着这些银钱重新添置些桌椅吧!”

    掌柜刚才欲言又止,怕是以为她想要“分赃”。

    天地良心,她真就是关心虎爷给的钱够不够。

    掌柜的摇头长叹:“闹这一出,我这店哪还能开的下去?!那虎爷是县太爷娘舅的外甥,仗着这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没少盘剥我们。

    原本开这家小饭馆还能养活一家老少,这两年收的税越来越重,房东还要涨租,再加上这些收保护费的,实在是入不敷出……”

    他抹了把脸,目光上上下下在饭馆里扫了一圈,脸上有不舍也有解脱,“我打算带家里人移居他处。”

    “那你还是尽快离开吧!我怕一会儿他们再回来找你麻烦。”

    掌柜的千恩万谢,把钱匣子里的钱装进钱袋子里,匆匆离开。

    临走嘱咐沈清棠:“姑娘,你们也快些离去吧!我怕他虎爷一会儿又带人回来。”

    沈清棠点头应下,却没想离开。

    她打算今晚住这里。

    反正有季宴时这个超强保镖在,她吃不了亏,还省了住客栈的钱。

    垂眸瞥见地上的铜板,弯腰去捡。

    不义之财她不要,可地上这五十枚铜板都是她辛苦赚来的。

    刚弯下腰就听见安静的饭馆里传来“咕噜噜”的肚子叫声。

    沈清棠从桌椅缝隙里抬头看向季宴时。

    季宴时反应也不像寻常人,若一般人此时大约会羞到脸红,而季宴时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眸看着沈清棠坦然道:“吃肉。”

    沈清棠:“……”

    扔不掉甩不脱,还是个大犟种,她能怎么办?

    而且这会儿天都黑透了,内外城门全部都关了,想回家也回不去。

    沈清棠指着散落在各处的铜板,“你把铜板捡起来,我去做饭。”

    走了两步回头强调:“五十文,一文都不能少!”

    沈清棠话都还没说完,季宴时胳膊抬起掌心朝上,铜板一个个像是长了翅膀乖乖地飞进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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