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交谈很短,这场雨也只是一瞬间闪过。

    待到苏夙走出府们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放晴了。

    临走前,苏夙手上还提着几包补药。

    每袋的分量都不多,所以即使是一包连一包,打着绳结坠着,也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她看了看左臂上的绷带,又看了看右手提着的五袋补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上这些,这个月已经收到了十九袋。

    再吃就真的快成药罐子了。

    苏夙照常走到街巷转角处,目光中含着一丝笑意。

    光线辗转间,她照常将手中的几袋补药,收入了她在现代的家。

    她只能先存着,毕竟自己已经快痊愈了。

    即使吃补药,也该缓一缓,过段时间再说。

    ……

    城门外的告示依旧张贴着,有时会被风卷起一角,飘摇欲坠。

    但很快便会被一旁看护着的衙役重新恢复成原状。

    往来的行人明显减少了许多。

    一上午过去,也只有寥寥几个人影,还都是衙役们比较面熟的客商。

    检查的时候走个流程,也就放行了。

    直到午膳时分,众人准备换岗时,却看到了向城门处赶来的几个青年男子。

    几人相互推搡着,排查的时候,谁都不想站在最前端。

    负责统领这批衙役的队长,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禁有些皱眉。

    “等一下。”

    你们几个是客商还是?”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顿时有些惊慌,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

    苏蒙紊作为“领头者”,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是客商,是客商。”

    我们打算去附近的洛城做些生息,寻了些药草,打算卖出去换粮。”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身后的几人麻利的放下了背篓,向对方展示着他们各自背在身上的药草。

    衙役队长瞥了一眼他们背篓里的药草,面容平静。

    “既如此,你们刚才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去那边排队吧。”

    几人连连点头,经过另外几个兵士的查验后,便小跑着出了城门。

    仿佛在赶时间。

    ……

    苏蒙紊以为他们成功带着状纸混出了城门,也就并未在意旁的细节,只是和另外几人一同加紧赶着路。

    途中为了减轻负担,他们还按照苏蒙紊的主意,从背篓里丢出了许多草药。

    这些本就是他们用来充数的,在岭南这样四面环山的地方,一些普通的草药并不值钱。

    应付完了城门口的检查,这些草药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从岭南前往洛城的距离虽然算不上太远,但毕竟要翻越几座山。

    在路程上,他们还是能快则快。

    毕竟他们抵达洛城的府衙后,还有许多准备好的措辞要说,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

    然而苏蒙紊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出城门,一封薄薄的书信,就被递到了贾盛的桌案前。

    贾盛此时正在平时审案的府衙中,整理着一些陈年卷宗。

    毕竟就目前来说,这里并不时常发生什么大的案子。

    处理最多的……便是是百姓之间争抢物资一类的事件。

    而自从餐馆开设以来,岭南的发展便慢慢的被餐馆带来的收益,带动了起来。

    就连争抢物资,或是发生争吵一类的案子,都已经减少了大半。

    相较于贾盛前两年初到岭南时,处理公务时的那种繁忙状态,这段时间,他明显清闲了不少。

    收得到这封书信的时候,贾盛的眸底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因为他从前说过,只有遇到一些特殊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才会在府衙处理。

    其余的基本是处理在城主府的书房内。

    这一点,几乎已经成了他公认的行事作风,衙役们无不知晓……

    贾盛的心念微动,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那一摞卷宗。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捧起信封阅读着。

    实际上,它只有薄薄的一页,

    上面却坠着密密麻麻的毛笔字。

    就像是写信的人,是为了省出一页纸,才将信的内容尽力压缩似的。

    一封信从头读到尾,贾盛的情绪波动也因此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寒意从他的心底蔓延而上,映入眼眸。

    这上面的字,让他着实有些感到陌生。

    被状告的那一栏……写着苏府和他自己的名字。

    岭南之内的城民,状告了自己这个城主。

    贾盛的手一松,这封由粗纸写就的信,便飘落到了地上。

    前面几个“联名状告”的字样,写的倒是比它的内容稍大些。

    “岭南确实有许多年内没出过这样的案子了。”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冲着我来的。”

    “接下这个案子也好,只是……”

    “若他们的目的是扳倒苏府,便是与我贾盛为敌了。”

    在这件事上,贾盛的观点十分明确。

    那便是,他可以在洛城的府衙中出席,与状告自己之人,当堂对峙。

    他既不惧什么风雨,也不惧什么流言。

    但若是这些人将矛头指向了苏府,那他便会尽全力让对方……为那些构陷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家对于岭南之地的帮扶,从几个月前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无论从那种角度来说,他们都不会像这封状告信上所说的……是什么拖累了岭南发展的蛀虫。

    再者,就按照他自己来说。

    若只是想要收些贿赂,何必等得这么久。

    他在最初被贬为岭南城主的时候,递上一封辞呈不久好了。

    贾盛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种无奈。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也会有一天和“收受贿赂”这四个字有联系。

    当贾盛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一行姓名时,心底便已经了然了大半。

    苏家旁支……

    他隐约有些印象,但也仅限于他们来到此地几日,便与苏家决裂一事。

    现下已经过了三月有余的时间,他们却刚开始发难。

    想必是早有筹谋了,只是未找到合适的时机。

    现在赶在家族重选的前夕状告……可不就是个难得的好时机么。

    只是他们想的未免有些太好了。

    贾盛唤来了一直在后院处理琐事的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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