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往前走,吴志明这个时候也不敢太动她。

    他看着她满脸戒备的神情,强忍住骂她的冲动,又试图去握住她的手满脸深情道:“玉兰,昨个儿是哥哥太冲动了,我这也是太爱你了,我太怕你会离开了,这才出此下策。”

    “爱?”舒玉兰听笑了,温和的眉眼一瞬冷硬锋利起来,又透着讥诮,“怕不是你的小情人昨天又来找你了,要你想尽办法把我留下吧。”

    吴志明忍住心惊,立刻道:“哪来的小情人,我这心里从来就只住了你一个人,不信你就来摸摸!”

    舒玉兰再次狠狠拍开他不规矩的手,后退半步,冷声道:“别装了,你跟舒红梅搞破鞋以为能瞒得住我?你这么不遗余力地为她打算,她呢?你真以为他看得上你一个小小的工厂临时工啊?”

    她顿了顿,说出后世名言。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她深觉自己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可吴志明竟然没听懂!

    他只顾着震惊舒玉兰怎么知道自己和红梅的事?

    红梅妹妹说要干大事,要自己尽快把这女人骗走,结果自己搞砸了,现在这女人一定会坏红梅妹妹的事!

    他眼中一狠,不装了,立刻就要去拉她的手。

    舒玉兰却早早警惕起来,立即从包里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看准他的穴位,狠狠扎了进去!

    前世她落得一身顽疾,在病床上苦苦挣扎,是一个老中医看不下去教她认了几个穴道。

    她怕吴志明再次纠缠,出门前就带上了,可笑的是这副银针是前世自己为了给母亲治疗风湿申请下来的。

    “你还想跟我耍流氓?这次算你运气好,穴道扎歪了可是会死人的。不过下次我会直接跟公安通知起诉你刷流氓,让你吃枪子!”

    “啊!”吴志明也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连舒玉兰的半片衣角都没碰到,那被扎的地方竟然是出奇的痛!

    “好、好你个舒玉兰,居然敢这么对我!”吴志明气得七窍生烟,痛得龇牙咧嘴都要扑过来抓她!

    呵,看来还是给他的教训不够重。

    舒玉兰眼底闪过鄙夷,立刻大叫道:“警卫,有人耍流氓!”

    到底是军区,周围也早就有人注意了,一听这话,立刻小跑过来好个人。

    吴志明吓了一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舒玉兰道:“你给我等着!”

    话罢,就仓皇逃走了。

    过来的警卫一脸严肃:“舒医生,你没事吧?”

    舒玉兰摇摇头,跟警卫说了两句,最后以下班时军区派人送她回去为结果,总算是进去开始上班了。

    一如往常简单收拾了阵,给几个警卫看病开了药,外面忽然乱哄哄起来。

    舒玉兰抬眼一看,正正看到被人围着扶着过来的沈延仲。

    他整个人灰头土脸地,一身军绿色衬衣,被染成了黑色,身上有擦痕,背部皮肤被烧得发黑,血肉模糊,鲜血涔涔不止。

    舒玉兰“噌”一下就站起来了,着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延仲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士兵已经嘴快开口。

    “沈少校操练时有个新兵蛋子操作失误,把手榴弹留在手上了,为了救他沈少校扑过去丢了手榴弹,结果自己也被炸了。”

    手榴弹?

    舒玉兰脚下不稳脸都白了,扶了一下桌子才勉强站稳,道:“快扶他坐下,其他人都先出去。”

    沈延仲脸上也是黑的,黑漆漆的双眸十分平静,可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道:“我皮糙肉厚,不用你……”

    舒玉兰深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道:“你先别说话了,把衣服脱了。”

    沈延仲犹豫一瞬,这女人的变化让他有种陌生感,好似真的很担心他,可她从前的种种劣迹……

    舒玉兰看到他的犹豫以为他是害羞,打趣道:“你浑身上下我都看过了,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不成?”

    听到她的打趣,沈延仲回神,紧绷着下颚,不再犹豫,自己脱掉上衣,任后背血肉模糊,他撕开上衣与后背粘黏的部分仿佛全然感受不到痛意似的。

    舒玉兰没看出来他的异样,只觉看得牙酸,心中唯有感慨钦佩,坐下来,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先打了一盆清水,用帕子仔细地去擦。

    帕子粗粝的质感抚上后背,带来阵阵酥酥麻麻的颤栗,她的小手轻柔地在他后背划过,时而温柔开口。

    “疼吗?”

    沈延仲沉默摇头。

    比起疼,他倒觉得这双手抚在自己背上时带来的感觉更加奇异,恍惚间想到昨夜,也是这双手,纤白的小手,粉樱般的指甲,因为痛苦划过他的背部,跟小猫挠痒似的。

    舒玉兰没想那么多,她小心给把沈延仲的背擦拭干净,又用酒精消了一遍毒,这才开始上药。

    等过了小半小时,舒玉兰额上泛出细密的汗水,一切包扎才总算结束,沈延仲也让人拿了另一件衬衣换上,包扎的绷带都被藏在里面,衬衣一换上,竟然半点受伤的痕迹也看不出来了。

    可、看着那张黢黑的脸,舒玉兰忍俊不禁,又打了一盆清水来:“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沈延仲自己伸手拧帕子,十分粗鲁地在脸上擦了一通。

    舒玉兰有些看不下去,看着他眉心没擦干净的那点污渍,接过帕子道:“还是我来吧。”

    她重新洗了帕子,折出一个小角,凑近沈延仲的俊脸小心地给他擦拭。

    两张脸的距离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比起他的粗鲁,舒玉兰动作十足的温柔。

    她忽然开口:“下次记得小心些,你受伤,我会担心的。”

    沈延仲眼底晦暗不明,看着她琉璃般真诚的眼眸,颔首:“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他又觉得似乎显得有些冷漠,鬼使神差的又道了句:“我会注意。”

    舒玉兰这才笑着点头,退开道:“好在只是皮肉伤,今晚回去我再给你换一次药。”

    沈延仲又点了一次头,站起来出去了。

    看着他变得稍稍温软的眉眼,舒玉兰心头也有几分满足。

    从前她干了太多错事,现在也只能慢慢来罢。

    思索着,她利落地又打扫了一遍,又看了几个病人。

    等下班时,已经近晚上六点。

    略为疲惫地回到家,不料,刚到家门,她便听见里面传来撒娇般的声音。

    “姐夫,家里就你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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