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抬头看着他，雾蒙蒙的眼底清晰的映照出一个缩小版的他，奶声奶气的道，“我叫白瑶。”
他认真的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赵泽。”
他拉着她走到那个大箱子面前，侧身让开一点位置，低头看她，“你喜欢什么？可以自己拿。”
另一边，已经选了一堆零食和奥特曼，机甲的吴越吃着棒棒糖，连连点头，“你选吧，泽哥人很好的！”
小小的人抬起头，看看吴越又看看赵泽，谨慎的伸出小手拿了一包奶糖。
赵泽等她选完了，又选了几袋漂亮的糖果塞给她，然后才看向其他眼巴巴的孩子。
“你们也自己选吧。”
孩子的友谊总是来的迅速又莫名其妙。
因为一次玩具和零食的分享，赵泽迅速的融入进福生福利院的孩子群里。
可他生性冷淡，孩子们短暂的热情褪去后，也只有吴越和白瑶如大浪淘沙一般留了下来。
三个本来毫不相关的孩子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
尽管，这个团体有时候并不那么团结。
福生福利院附近的小学门口，赵泽和吴越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隔壁幼儿园的白瑶还没出来。
吴越踢着脚下的石子有些不耐，“泽哥，咱们先回去吧，她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干嘛非要等她？”
“男孩子就应该和男孩子玩！”
上一年级的孩子已经有了简单的男女意识，他们班上的男孩子都不和女生玩的！
尤其是小一岁的拖油瓶！
幼儿园的小豆丁！
走路慢，吃饭也慢，不知道浪费他多少玩的时间。
赵泽蹙眉看他一眼，“你不想等可以先走，我进去看看。”
学校不大，墙上的七彩墙纸已经斑驳掉色，他熟门熟路的朝着青苗班的方向走，却在半路看到蹲在路边掉眼泪的白瑶。
她蜷缩着小身子，白软的小手用力揉搓着身上沾染的泥土，却越擦晕染的越多。
赵泽看到她没事，松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目光扫过她衣服上的泥污，“谁欺负你了？”
小姑娘人不大，但很爱干净，衣服上的泥污肯定不是自己弄上去的。
白瑶抬眼看到熟悉的人，忽然觉得更委屈了，抽抽噎噎。
“他们玩过家家，我也想玩儿，可是他们不跟我玩儿，还说我们福利院里的孩子都是野种，长大也没人要，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她红着眼眶，迷茫的看着赵泽，“什么是野种？”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赵泽抬手帮她抹泪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帮她擦泪，“我们瑶瑶有人要，所以，不是野种。”
他起身牵着白瑶的手回去。
路上，年幼的白瑶看着地上被夕阳拉长的影子，认真点头。
是啊，她有人要的。
她有白妈妈，有秦姨姨，还有赵泽哥哥。
吴越一路狂奔着从幼儿园门口的方向过来，远远的喊着，“泽哥！白瑶！”
白瑶看着他晒的黢黑的脸，露出一口大白牙，像个二愣子，有点不情愿的撇嘴。
好吧，吴越也勉强算一个。
白瑶脑子里闪过那些人说她嫁不出去时候戏谑又鄙夷的眼神。
嫁不出去，好像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她仰头，细软的手指扯了扯身边人的手，赵泽低头，“怎么了？”
白瑶抬头，“万一我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你们会讨厌我吗？”
会不要她吗？
没人要的孩子是野种，她不想当野种。
小孩儿抬着头，白皙的小脸被身后的夕阳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因为刚刚哭过眼眶还泛着红，眼底噙着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明明连嫁人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却担心自己以后嫁不出去。
赵泽有点好笑的捏捏她的手，“不会，你如果嫁不出去了，可以嫁给我，我娶你。”
白瑶眼睛一亮，瞬间把刚才的不开心都忘了，“真的吗？”
赵泽点头，“真的。”
刚跑到近前，还来不及喘口气儿的吴越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身泥。
白瑶和吴越的衣服弄脏了，怕白院长和秦姨念叨，没敢跟大人说。
晚上，赵泽端着水盆，里面放着白瑶和吴越的脏衣服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搓洗。
好在是夏天，月亮很亮，没有灯也可以看的清，吴越穿着小裤衩挂在老式压井上帮他打水，语气夸张。
“泽哥，你以后真要娶白瑶那个小豆丁啊？”
虽然她长得挺可爱的，但是一辈子带个小尾巴，那也太可怕了吧！
吴越想一下那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泽搓洗衣服的手顿了顿，抿了下唇，“没有，骗她的。”
小孩子忘性大，等她长大了，自然就忘记了。
福生福利院的日子，过的平静又淡然。
除了每年陆家派人过来送物资的日子，大部分时间，赵泽很享受乡野里慢节奏的生活。
没有异样的眼神，没有陆家，只有日渐长大的白瑶和越来越话痨的吴越。
三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吴越蹦蹦跳跳，嘴里喋喋不休，“最近，班上好几个男孩子都跟我打听白瑶喜欢吃什么，真是烦死了。”
打量他不知道那些小兔崽子心思呢？
虽然他觉得白瑶挺烦的，但也不是他们那些小毛孩子可以肖想的好吧！
赵泽眼神扫一眼身侧已经开始抽条儿的白瑶，蹙眉问吴越，“你怎么说的？”
吴越拉着书包带子，“我还能怎么说？我说不知道！让他们滚远点！”
赵泽冷着脸，“以后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
吴越委屈的撇了一下嘴，“我本来就没跟他们一起玩儿。”
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
再说了，这能怪他吗？
还不是白瑶长的太招人！
别说学校了，连福利院旁边那个村子上都有不少男孩儿总在门口转悠，他都看到过好几次了。
吴越觉得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真是自讨苦吃，立刻转移话题。
他四处看了看，朝着赵泽还白瑶那边贴近了一点，“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有一个逃犯好像逃到咱们这一片的山区了。”
赵泽把他凑近的脑袋推远一点，“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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