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小丫鬟怔愣的隔着雨看着那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三小姐,看到她脸上清浅的笑,一福身行了个礼,才冲着主屋小跑而去。
小丫头想,三小姐脾气真的很好啊,就是这天这么冷,怎么就穿着这么轻薄的裙子顶着雨出来了呢?
林嬷嬷听说顾南晴来,亲自走到门口迎三小姐,并未责怪那个因为和同屋小姐妹说笑而没听到敲门声的小丫鬟。
只是林嬷嬷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院门外散落了一地的沉香木佛珠,脸色骤变。
顾南晴轻声开口,“劳烦嬷嬷了,母亲午睡可醒了?”
林嬷嬷收回视线,伸手扶住顾南晴的手臂,被她身上沾染的凉意冰的镇定下来,低声回道,“已经醒了,老奴扶小姐进去,小心脚下。”
一主一仆撑着两把伞,谁都没有再看那些散落在青石板上泡在雨水里的佛珠,而自这天起,镇远侯府后院的小佛堂,也再没有开过。
天近黄昏,这场大雨似乎还没有停下的趋势,反倒是越下越大,镇远侯府的角门无声的开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驶出了侯府。
马车行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直奔城门而去,依稀能听到有被迫在雨天出来讨生活的人,骂骂咧咧的和马车擦肩而过。
顾南晴坐在马车里,心想,上辈子和你成了怨偶不是你的错,可这辈子,我不想再在这样一个雨天遇见你了。
可天不遂人愿,马车刚出城门就停住了,顾南婷闭了闭眼,听到马车夫叫了一句,“拜见世子”。
京城里落魄的显贵的王公贵族数不胜数,可能被这位马车夫只叫一声世子的,除了曾经尚未袭爵的顾逸轩,就只有荣王府的萧瑾鹤。
隔着车帘,顾南晴听到了马蹄声,还有那曾经听了许多年的一声“阿晴”。
“何苦来哉。”
顾南晴叹息道,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抬起来,却还是放了下来,隔着车帘说道。
“雨天风凉,世子该早早回府才是。”
马车夫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不敢妄自揣测世子是怎么认识家里这位深居简出的三小姐的。
顾南晴听到萧瑾鹤好像叹息了一声,却未听到马蹄走远的声音。
一时间一车内一马上,两人僵持起来,直到顾南晴心中愈发焦躁,才听到萧瑾鹤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晴,大师去了,他让你莫要再上山了。”
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顾南晴才抬起颤抖的手撩开了车帘,看了一眼那人身姿挺拔的背影。
雨中的人若有所感,忽然转过头,正对上了顾南晴的视线,用口型比了两个字,然后大笑着策马进了城门。
顾南晴贝齿死死咬住薄唇,几乎要将粉嫩的唇瓣咬破,脸上风吹来的雨丝和泪水混成一片。
那个人说的是老和尚当初写在纸上的批语,只有两个字,孽缘。
直到顾南晴将马车车窗上的帘子放下,年近半百的老车夫才用浑浊沙哑的嗓音问了一句,“小姐,还去么?”
“去,我要在那守三天,等把我送到了,你就自行回府就是,到时候寺里会有师兄送我回府。”
马车夫沉默着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轮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在侯府当马夫当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没看明白这群小主子们一个个都在想些什么。
马车夫用嘴咬开酒囊的木塞,灌了一口酒,忽然有点怀念以前三公子给自己带的烧刀子了,这黄酒终究是不够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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