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如想表明自己是站在太子这边,因为皇后的吩咐才会不得已。

    太子但凡有点怜香惜玉之心,也不该为难她。

    这招放以前谢怀琛兴许会配合,但现在他心情很不好。

    谢怀琛认为你若真肯为孤做事,好好给皇后回话,孤难不成还会去揭发你么。喝不喝有什么区别。

    这全是搞事的借口,有这次就有下次。接下来还会各种得寸进尺。

    于是谢怀琛面色一沉,声音冷冷地回道:“好啊,那你把汤端过来吧。”

    他说着便走到角落处的一张椅子坐下,没有要在桌边喝的意思。

    穆婉如心里得逞了,喜上眉梢:“我来伺候太子哥哥喝汤。”

    然后灵巧地去把汤碗端过来,一颦一笑春光满面,方才的病态全没了。

    妖娆细步走过来,尽显纤柔娴淑的风情。

    还没走到,谢怀琛给卫瞿使了一个眼色。

    卫瞿心中哀叹,穆姑娘你咋就非得在这关头招人嫌呢,太子殿下刚失恋呀。

    他弹指一个细珠子打到穆婉如脚踝上。

    啪的一声,汤碗摔落在地,穆婉如人也跪在地上了。

    她顿时惊慌失色:“太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穆姑娘身体不好,连坐着等孤都会晕倒,让你端汤碗真是难为你了。养好身体之前就别来东宫了。送穆姑娘回府。”

    谢怀琛冷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穆婉如跪在地上低着头,撑在地面的手双拳紧握,满心满眼的不甘。

    丫鬟们过来扶她的时候,被一把推开。

    这次算她不小心犯错,皇后只会怪她不中用。

    独自一人在地上闷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煞气。

    想着太子也没别的女人,这太子妃除了她还能是谁。

    不管太子喜不喜欢自己,都该和她相敬如宾才对。他难道还能不娶穆家女么。

    想清楚这一点,穆婉如乐观地爬起来,漂漂亮亮地打道回府。

    这个东宫小插曲就这么结束。

    于是在沈鸢来京城的第一个夜晚里,谢怀琛独自躺在床上,心里哀叹自己不仅被骗财骗色,心还被骗走了。

    而沈鸢在客栈里好好睡了一夜后,神清气爽。

    今儿个就去侯府看看。

    脸已经洗干净,戴上面纱。穿了一身常穿的绿色长裙,头上戴着谢怀琛送她的玉簪。

    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点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带好娘亲给的信和玉佩。为了稳妥,她将信临摹了一份带在身上。

    临安侯府很容易找到,坐落在离皇城很近的区域。

    这里住的应该都是达官显贵,建筑风格明显与别处不同。

    大多都有高阔的廊柱,红砖青瓦和高大的门楼,墙壁屋顶刻有精致的雕花。

    沈鸢走到侯府附近时,远远就瞧见外头有守卫站着。

    守卫也注意到她,见她往这边张望。等她走近后,主动问道:“姑娘,你是来找人的吗?”

    这姑娘不像是京城的小姐们,说不定是来找某个侯府下人的。

    沈鸢取下面纱,淡定地点点头:“我找沈侯爷。”

    守卫有些惊讶,细细打量她几眼,呵呵一笑:“姑娘,侯爷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讲,我进去给你通报一声。”

    沈鸢面色平静地说出了令守卫目瞪口呆的话:“我是沈侯爷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我娘是夏千雪。劳烦大哥替我通传一声。我要见沈侯爷。”

    守卫当场石化,眼珠子在她身上滚了滚。

    要知道沈侯爷可是连个小妾都没有的,哪里冒出来一个女儿。

    沈鸢看出他惊讶,又再次强调:“劳烦大哥通传一声,沈侯爷一定知道的。”

    守卫继续面色惊疑不定,这可不是小事。

    见眼前的姑娘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不得不回道:“姑娘,那你等等。”

    说罢便匆匆跑进去找到侯府的汪管家说了此事。

    汪管家一听这还了得。侯爷今天不在,赶紧又去对夫人说了这事。

    今日侯府小姐沈念初一早就同闺蜜出去看锦绣坊新进的布料和衣裳,世子沈寒川近日都在书院。

    现在侯府管事的只有侯夫人乔若安。

    乔若安此时刚应付完沈老夫人回来,一见到汪管家急匆匆过来找他,还以为沈知州回来了。

    然后她就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露出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慌乱。

    “先带她进来见我,直接去东边的别院。千万别声张。”乔若安定了定心神,果断对汪管家吩咐道。

    汪管家转身前,又再次厉声强调“别让其他人注意到”。

    于是很快,沈鸢就被领进了侯府。

    这辈子第一次进王侯之家,沈鸢很是好奇,忍不住往四周张望了一番。

    深宅大院里,青砖黛瓦连绵不绝。穿过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奇石罗列。绿树掩映,花香袭人。

    院落很大,一片幽池镶嵌在庭院中,再落上一座木桥。竟有种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意境。

    一路看过来,俨然一派王公贵族的气象,繁复华丽中不失清幽雅致。

    沈鸢虽然惊叹,却不惊讶。

    谢怀琛同她讲过东宫的建筑风格和布局,甚至还给她画过。

    在她看来,侯府同砚之说的那个宅子比起来,好像还差了一点呢。

    汪管家一直在暗中观察沈鸢。

    看起来就是个没多少见识的乡野姑娘,来了高宅大院都要好奇张望一番,眼中的惊叹毫不掩饰。

    这丫头能是侯爷女儿么?

    想到夫人那惊慌的反应,这事恐怕不简单。

    沈鸢见越走越偏,根本不是去前院客厅的方向,前面是一个偏院。

    她停下脚步,手紧握成拳放在胸口,神色警惕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汪管家尽量让自己笑得和蔼可亲,指着前方那处别院说:“姑娘,就在前面那处房间。”

    “侯爷在里面?”沈鸢狐疑道。

    汪管家没有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沈鸢瞧了瞧,反正也没几步路了,就跟着汪管家去了那处院子。

    这里四周都没有人,处处透着不对劲,难道侯爷压根不想认她。

    沈鸢莫名感到一股危险,有点想撒腿就跑。

    可汪管家对着屋子笑着对她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沈鸢心里生出一丝惧怕,猛然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房间门突然开了。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对她说:“姑娘请进来吧,侯夫人在等着你。”

    沈鸢谨小慎微地缓缓走进屋子里瞧了瞧。

    只见一个中年贵妇端庄优雅地坐在主位上。

    手脸的皮肤都很白皙,只有眼角的鱼尾纹暴露了她的年纪。

    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头戴金钗。美眸间流转着几分高傲和凌厉之色。

    只是那双眸子在看清楚她后,陡然闪过一丝极强的妒恨和杀意,放在桌上的手指也骤然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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