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想起侯夫人那个可怕的眼神,欣然同意了。
于是这一天她没有离开尚书府。
乔若安得知此消息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来回踱步。
“这她竟然住到裴大人府上了。那岂不是能自己去见侯爷。”
乔严在一旁劝道:“夫人别急。她既然是侯爷的亲生女儿,被认回侯府是应该的。”
乔若安急得捂住胸口,眉头拧成麻花。一脸的妒恨和不甘心,声音急切近似哭喊:
“你根本不懂。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夏千雪。侯爷看到她定然也一样。”
乔若安说得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操刀砍人。内心翻江倒海,心情迟迟不能平复。
乔严不知道侯爷夫妇和那个夏千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现在站一旁看得直摇头:“夫人,你别这么着急啊。这京城世家里头,谁还没几个庶子庶女。她就算进了侯府不也得任你拿捏。”
乔若安不好同他解释,紧抿嘴唇缓缓深呼吸几下后,才逐渐恢复平静。
但眼中戾气丝毫不减。
声音凌厉得有几分尖刻刺耳:“你先去继续盯着她。”
乔严答应后便赶紧去按吩咐办事。这夫人看起来像受了什么巨大的精神刺激。
乔若安心里寻思这事得跟沈贵妃和沈老夫人先知会一声。
当年的事人人有份,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丫头若真被认回来,绝不能让她有好日子过。
现在沈鸢逃过这一劫,平平安安待在尚书府。
科举考试在即,裴子延原本该在书院认真准备。可如今半步不离沈鸢。
整个下午到现在傍晚,都在裴老夫人院子里待着。
郭月急得炸毛,可又不敢这时候忤逆老夫人。要是把老人家给气出个毛病,便是大不孝。
沈鸢以前同裴子延在一起的时候大多很开心。那时候还小,两人在青莲县过得无忧无虑。
如今不知道怎的,跟他待在一起浑身不自在,尴尬得抠脚。
裴子延倒是心情很好,让人送了好多京城好吃的点心水果过来。
一直盯着她看,笑得痴痴的。
沈鸢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索性就一个劲儿的吃,差点呛到。
“阿鸢,慢点吃。你这两年还好吗?”
裴子延坐得离她近了些,给她拍拍脊背。
沈鸢看着他一如当年的温柔笑脸,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眼眶有些发胀。
她恨不得大声哭喊:不好不好。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沦落成青楼女子你都不知道。
可还是鼻子抽了抽,缓缓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把目光挪开,声音淡淡地回道:“还好吧。”
裴子延察觉到她不像以前那般爱和他说话,兴许是太久没在一起,两人有些生疏了。
但他对沈鸢的感情一点没变。
这会儿他信誓旦旦地笑道:“阿鸢,临安侯府不比寻常人家。等你被认回侯府后,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了解。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鸢的目光有些闪躲,闷声回道:“谢谢你……这事先别说出去。”
裴子延笑着点点头。
注意到她头上戴的玉簪,桌上的行李里还有别的首饰。
这些都不是他送的,阿鸢自己也买不起,难道都是她那位朋友给她的。
其中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裴子延好奇地取过来打开看。
这事要放以前,他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可沈鸢现在莫名地不想让他乱碰这些东西,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阻止。
迟钝地伸出手想阻拦,裴子延已经打开画。
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异。
画的是禅风寺。
裴子延在兰陵生活过多年,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自己也画过这里。
可眼前这幅画的造诣之高,他自愧不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里只有风景没有人。灵性虽足,却缺了点睛之笔。
即便如此,作画之人也非当世名家莫属。
裴子延细细瞧了瞧,画上没有署名。真是可惜了。
“这是你那位朋友画的吗?”裴子延浅笑着问沈鸢。
想到她大老远来京城还带着这幅画,一定非常喜欢。心里生出点醋意。
沈鸢点点头没有吱声,不想多提这个朋友。
裴子延真心欣赏这人的画技,不由得追问道:“你说过你那位朋友是京城来的,不知他是何身份。我有意结交一番,顺道谢谢他有好好照顾你。”
沈鸢顿时面色变得很为难。
忽然想到每次在床上意识涣散时,谢怀琛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问“我是谁”。
她有些心虚地回道:“那位朋友不喜欢结交。你要是喜欢这幅画,就拿去吧。”
说罢便咬着嘴唇心疼地看着画,有些舍不得。这画她想留着换银子的。
裴子延哪会真拿她东西,当即又收好了放回行李袋子。
有点看出她的小心思,笑着安慰她:“阿鸢,以后你回了临安侯府,这些东西都不会缺的。”
裴子延心中更欢喜的是,以后他们的身份能配得上了。
他特意在沈鸢的行李袋子里翻了翻,果然看到他送给她的那根红玉簪。阿鸢一直有好好保管。
裴子延再次拿出之前给沈鸢的那块玉佩,拉起沈鸢的手,将玉佩郑重地放在她手心。
沈鸢想立刻缩回手,可裴子延不放。
“阿鸢,等科举结束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他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沈鸢纠结得皱紧眉头。她觉得她和裴子延早已物是人非,回不去了。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顺利见到临安侯,明天裴子延就会带她去刑部,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掰扯这件事。
裴子延看出她的不情愿。
心想她应该是担心自己家人会反对。毕竟他们以前是心悦对方的。
“你别担心,我爹娘不会再反对”
“子延,时辰不早了,你还待在这里成何体统。”一道凌厉的声音大老远地传来。
郭月看着天色不早了,儿子这大半天都粘着这个狐狸精。她实在不能忍。
她以子延学业为重作借口,让裴老夫人放她进来,把子延给叫走。
裴子延见到郭月盛气凌人的样子,心中很是不悦。
他听从爹娘的话,已经和沈鸢分别这么久了。
正欲同郭月理论几句,沈鸢倒是善解人意地劝他:“裴夫人说得对。子延,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该以你的大事为重。”
这话让郭月神色柔和了几分,继续跟着劝裴子延走。
最后裴子延没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还要拉着郭月一起走,不让她为难沈鸢。
沈鸢看得出郭月离开时,回头看她的那一眼,目光里充满警告。
她心里憋屈,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回道:“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找裴子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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