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子延便带上沈鸢一起去刑部,揣着昨晚偷拿的裴尚书的名帖和信物。
沈鸢一路上心情都有些忐忑。
人一焦虑就开始疑神疑鬼。
昨天侯夫人的态度让她不禁再次怀疑沈侯爷会不会不愿认回自己。
裴子延看出她的担忧,温声安慰:”阿鸢,你放心。以沈侯爷的为人和侯府的地位,他定然会善待你这个亲生女儿的。”
王侯之家最重血脉,裴子延昨天一得知沈鸢身世,便断定她会被认回侯府。
沈鸢乖巧地点点头。可心里就是忍不住紧张。
等到了刑部后,守卫查看了身份便没有为难他们。
只是被告知沈知州现在不在刑部,他们只能先等着。
而沈侯爷现在正在东宫找太子麻烦。
谢怀琛一得知沈知州来求见,就知道没好事。
在他眼中,沈侯爷是个很难缠的人。
沈知州以前跟皇帝的关系就如同他和顾瑾修的关系。关上门直接叫对方小名。
更何况沈知州曾经救过皇帝的命,还立下赫赫战功。
虽然皇帝对谢怀琛很看重,但不管遇到啥事,但凡对上沈侯爷,他还是得礼让三分。
沈侯爷对比那些贪官污吏,算得上国之栋梁;但对比忠臣良将,又可谓老奸巨猾。
这些年他和皇后但凡要动到谢怀璟的势力,总能撞到沈知州这根钉子。
沈知州身为谢怀璟的舅舅,他会保谢怀璟是理所当然的。
唯一庆幸的是,他算是个识大体拎得清的人,从不会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上故意唱反调。
如今谢怀璟摊上刺杀太子这种事,沈知州没两天就查到东宫来了。
这会儿两人在客厅里议事。
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正好。窗外一眼可见绿树掩映,鲜花烂漫。
桌上摆着茶。看起来一片祥和。
实则气氛针锋相对,略显剑拔弩张。
沈知州看谢怀琛根本不像有伤,客套地先关心了一句太子殿下伤势如何。
然后直接切入正题:“臣想问殿下是否对刺杀之事早有察觉?”
谢怀琛一听这问题便蹙眉,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幽深的眸子淡淡地打量临安侯,似是在反问他为何这么问。
沈知州有条不紊地解释:“臣发现刺杀之事有几处重大疑点。
其一,刺客人数并不多。若三殿下要刺杀太子殿下,只派这么点人不合理。
其二,刺客全部折损,可殿下的侍卫最多只受了轻伤。若非早有准备,这说不过去。
其三,殿下已经即将入京,又住在自己京郊的宅子,防卫极高。刺客选在此时此处刺杀并不妥当,更不该带上三殿下的信。
所以臣以为,此事并非三殿下所为,更像是被人陷害。不知太子殿下有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沈知州说罢,目光坦坦荡荡地直视谢怀琛,等他一个解释。
谢怀琛垂眸抿了口茶,心中只觉得这沈侯爷真是一如既往的麻烦。
这一通说辞下来,刺杀之事简直像谢怀琛自导自演。
其实在沈知州看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不好直说。
现在谢怀琛要解释这些疑点很简单,只是必须交代出青荷。
偏偏谢怀琛不想这么做。
沈知州见他垂眸不语,索性继续追问:“太子殿下,不知你是否有活捉刺客?”
沈知州认为太子定然有所准备,说不定留下活口,但他不见得愿意交出来。
果然,淡淡地飘来两个字:“没有。”
谢怀琛必然不会现在交出死士给沈知州拿去审问。
若真是谢怀璟做的,会被灭口。若不是,青荷会被通缉。
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沈知州斟酌片刻后回道:“那刺杀之事就因为一封信诬到三殿下身上,属实不妥。”
谢怀琛本就没指望这次能直接给谢怀璟定罪。他有一些猜测,目前还无法证实。
他只是很乐意给谢怀璟找点麻烦而已。
现在他挑了挑眉,冷声反问:“那沈侯爷以为是谁?”
沈知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怀琛,声音颇为坚定:“臣也不知,此事还待详查。不过臣会将详情禀报皇上。相信皇上圣明,自有决断。”
他的意思是这事反正不可能给谢怀璟定罪,皇上敲打他几下可以了。
太子殿下你也拿不出别的证据,差不多得了。
剩下慢慢查呗。搞不好真是太子你自己做的。
谢怀琛冷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很不乐意地微微颔首。
没辙,这事只能先这么办。
剩下的他自己也会继续查。只是这么看来青荷的来路和下落依旧不明。
太子这边既然暂时问不出更多线索,沈知州很快便告退。
回到刑部后,听闻礼部尚书家的侄子有要事找他,已经在房间里等了许久。
沈知州有些不耐烦,他和裴大人的侄子毫无交集,能有什么事。
他正准备待会儿去向皇帝禀报关于太子遇刺的事呢。
不过裴尚书的面子还是该给,索性就去见见吧。
结果一走进房里,他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沈鸢已经等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得知沈侯爷来了,连忙站起身。
眼前的侯爷已至中年,可端正的面庞和挺秀的五官依然保留着年轻时的俊帅。
一眼就能看出当年必定是位美男子。
他穿着一身官服,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稳重威严,尽显王侯的气度。
沈鸢见了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紧张得忘了给侯爷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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