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被沈知州斩钉截铁的一吼给震住。
可她随即冷笑一声,笑得极为嘲讽,看神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不公。眉梢一扬,居高临下般质问沈知州父女:
“呵,沈侯爷,你这是瞧不起咱们裴家吗?你就是再瞧不起,裴家也对阿鸢有恩,子延和我家老夫人对她多有照顾。如今子延祖母身体日渐衰弱,
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孙子能娶妻。你们这么做,是想气死我家老夫人吗。没想到堂堂临安侯府,竟然能做出如此始乱终弃,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举。”
说罢,郭月面色凌厉,目光透着十足的审判意味。仿佛含冤之人要讨个说法。
裴尚书越听越觉得不妥,抬手劝道:“弟妹,你别胡说!”
“我难道说错了吗?”理直气壮。
郭月已经说出节奏感了,愈加有理。气愤地抱起那一箱子信,哭诉得肝肠寸断:
“子延对阿鸢的情意,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子延的祖母也在盼着阿鸢早些嫁过来。阿鸢,你以前对子延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在骗他吗?”
沈鸢又急又怒,哭着反驳:“裴家是对我有恩,可我娘也为裴老夫人调理身体多年。这两年是你们裴家不要我了,我所受的伤害算什么?”
“阿鸢,这两年都是误会啊。”郭月说得苦口婆心。
裴子延也很心痛:“阿鸢,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顿了顿,又目露锋芒,沉声补充道:“有的人或许会对你说更好听的甜言蜜语,但很可能不怀好意,你不要被人蒙骗。”
裴子延猜测这两年真正的变故是她遇到太子,她变心了。
“你别胡说。”沈鸢厉声道。怕他现在张口胡来,把麻烦引到太子身上。
裴子延只失落又忧心地看着她,没有明说太子。毕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妄议储君。
沈知州在皱眉思索。
他相信裴子延对女儿的感情是真的。双方理论半天,侯府好像是做得有点不厚道。
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既然女儿伤心成这样都不愿嫁,那就真的不能嫁。
沈念初躲在门外偷听这么久,看得出沈鸢极不情愿嫁给裴子延,一副在爹怀里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
再瞧瞧这情景,裴夫人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心想着沈鸢早点嫁出去是好事,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出来捣乱。
她走过去帮郭月扶住那箱子信,仪态端庄大气,善解人意地笑着:
“裴夫人,你别着急。我是沈鸢的妹妹沈念初。我们临安侯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举。”
转头又对沈鸢劝道:“姐姐,既然你早已与别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岂能现在又翻脸不认人。虽然你从小不在侯府长大,
可咱们侯府做人的道理你得明白啊。你现在这般胡闹,岂不是逼迫爹和整个人侯府跟着你做出不义之事。”
郭月抹了抹眼泪,一脸感激和赞赏:“沈二小姐真是位通情达理之人。沈侯爷,这两个孩子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天生一对。
如今阿鸢就是受了些委屈在闹脾气,你是个明事理之人,好好劝劝她吧。子延已经金榜题名,入朝为官,他不会辜负阿鸢。”
沈鸢抓住沈知州手臂,一个劲儿地摇头:“裴老夫人说过不会勉强我。”
沈知州轻轻拍了拍沈鸢的手以示安慰,眼神警告沈念初别瞎掺和。
他紧蹙眉心,寻思该怎么处理掉这桩麻烦。
沈念初见爹没回话,继续装模作样:“爹,咱们还是好好劝劝姐姐吧。再这么下去,若是气坏裴老夫人,姐姐可就要担上忘恩负义大不孝的罪名。况且,裴公子对姐姐一往情深,又如此优秀……”
沈知州越听越冒火。这丫头不维护自家人就算了,还这么吃里扒外。
他气得不顾场合和脸面地挥了挥手,眉毛一横,一声厉吼:“你觉得他好,你嫁给他得了。”
沈念初话说到一半,被惊得说不下去。慌乱瞧了眼裴子延,长得还挺俊俏,扯着嘴角尬笑:“爹,我……我怎么可能嫁过去。”
沈知州沉下脸冷声训斥:“不想嫁就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沈念初添油加醋的心被这句话给浇凉。瞬间乖乖闭嘴。
其他人见沈知州这气势,一时间都不好开口。
郭月眼角余光暗暗打量沈念初,此刻开始寻思裴子延若是娶沈二小姐会如何。
沈念初虽然是庶女,可毕竟是沈寒川的亲姐姐,以后利用价值会不会更大。不过她的嫁妆比得上沈鸢么。
沈知州知道事情不好办。总的来说还是对方站理多一些。
可别的不说,这位裴夫人给他一种自家沈老夫人的即视感。光看到她这般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心里就直发毛。
他不禁深表怀疑地打量起裴子延,这小子能搞定他娘么。
算了,裴子延若能斗得过他娘,女儿就不会受这两年的委屈。
沈知州现在认定坚决不能将女儿嫁到裴家。哪怕背上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骂名,也不能将女儿嫁过去。
反正我沈知州的女儿又不愁嫁。
裴尚书看气氛僵在这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不得不站出来缓和两句:
“咳咳,两家结秦晋之好,是件美事。两个孩子原本就是一对璧人,中间多了些误会而已。沈侯爷,你看……”
沈知州大手一挥,周身侯爷的威严顿显,拿出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气势,声音坚定不容反驳:
“婚姻大事,须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鸢现在是侯府大小姐,婚事就得听从我的安排。我坚决不同意这桩婚事,你们请回吧。”
裴子延和郭月都想再说道说道。
沈知州已经理清楚事情缘由,不愿再掰扯,冲他们摆手拒绝:
“裴夫人,你说我沈知州忘恩负义也好,不忠不孝也好,我都不跟你计较。总之,我不会将女儿嫁到你们裴家。至于你们以前对阿鸢的恩惠,临安侯府必有重谢。送客。”
他随即又同裴尚书客气道:“裴大人,儿女婚事还得看缘分。虽然成不了亲家,可千万别做仇家。今日不方便,改天我请裴大人来府上做客。”
裴尚书赶紧拱手还礼:“沈侯爷客气了。婚事不成情意尚在。家中老母时常念着沈大小姐,老人家只希望孩子们过得好。沈大小姐有空来府上看望下就好。”
郭月在旁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裴尚书赶紧眼神示意自家软耳朵弟弟拉住媳妇儿。
终于送走裴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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