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延走的时候皱着眉头深深看了沈鸢一眼,眼中充满不舍与不甘。
郭月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来管家在房中密谈。
她手里拉扯着手绢,眉头紧皱,眼眸微敛,似是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你仔细说说,她真的被卖了吗,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管家没想到这事还没完,叹了口气:“这种买卖良民的事情我也不好直接参与。当时只再三同人牙子确认,的确是把她卖了,而且对方一口咬定说她绝对不会逃出来找咱们麻烦。”
郭月疑惑道:“那究竟把她卖哪儿去了?这姑娘不仅跑出来了,还成了侯府大小姐。”
管家为难地摇摇头:“夫人,我也不知道啊。”
郭月细想沈鸢的反应,那姑娘对被卖的事情只字不提,觉得这事就是有蹊跷。
她思索一番后,果断吩咐:“你还能联系到那个人牙子吧。赶紧回江州一趟给我打听清楚,沈鸢到底被卖到哪儿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若是能抓到点把柄,还愁拿捏不住沈鸢么。哼!
管家看郭月眼中狠意闪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愈加为难:
“夫人,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人管的孤女,现在是临安侯府的大小姐,皇亲国戚啊。哪能轻易招惹。咱们干的这事儿要是暴露,可就麻烦大了。”
郭月锦帕一甩,一脸不屑:“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是咱们干的。江州那么乱,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朝廷都管不过来。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管家没辙,领了吩咐告退,可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自家夫人在作死。
裴家提亲的事闹得沈鸢心神不宁。
她连书院都没心情去,独自在房中回忆起自己与裴子延的过往。
他们曾经的确两情相悦。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单纯又快乐。
她甚至能回忆起许多细节。
比如两人一起去镇上逛庙会时,裴子延会偷偷牵着她。求来两只平安符,亲手给她戴上;
一起去山上看景时,逮着野鸡生火烤来吃,一路欢声笑语;
他也曾教她读书,一起练字,听他弹琴。
还有两年前分别时,他说两人需要暂时分开,他考取功名后就会来娶她。当时的自己还开玩笑假装生气说你走了就别回来,结果一语成谶。
那些回忆恍如隔世。
两年的杳无音讯让她一次又一次失望。所有痕迹被一场大水冲刷,连带曾经有过的心动也一并抹去。
她当时跟着众人往兰陵方向逃难的时候,还心怀期待能见到他。哪怕二人已无可能,或许能得到点救助,求他帮着自己寻亲。
结果世事难料。现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好想见到砚之。想见就去见。
谢怀琛现在也想见她。即便沈鸢已经明确拒绝裴子延,他依旧对他们以前的事耿耿于怀。
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大方不起来。
这会儿二人在乌衣巷里的院子里。
秋高气爽,晴空如洗,晌午的阳光和煦明暖。落叶泛黄,在树下铺了软软一层。
沈鸢无精打采地靠在谢怀琛怀里,一手玩着一片漂亮的叶子,一手有气无力地挪了挪棋盘上的棋子。
谢怀琛叹了口气,已经悔棋多少次了,能不能让我直接输。
“我来收拾裴子延吧。”冷不丁的来一句。
惊得沈鸢坐直身子,惊慌又为难地看着他。
谢怀琛剑眉一挑,眉宇间威严乍现:“舍不得?“
沈鸢垂下头,懦懦地念叨:“姥姥和他都对我有恩。他也没做错什么。爹已经坚决拒绝婚事,他应该不会再来提亲了。”
谢怀琛微微敛眸,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尽管他已经刻意掩饰。沉默片刻后,声音透着凉意:“那最好。”
然后又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温声提议:“阿鸢,我带你去郊外看景吧。以前就说过要带你去。”
沈鸢见他态度虽然温和,可漆黑的眸子像狼眼一般隐隐散发着掠夺的气息。只觉这会儿砚之无论说什么都得依着他,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第二天便去了京郊。
谢怀琛将她带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观景点。沈鸢怀疑这地方属于皇家或者某人的私产。一路上她就没见过什么闲杂人等。
两人沿着一条蜿蜒小径盘亘而上,两旁的树木仿佛打翻了染料,色彩层层叠叠,参差错落。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进来,给斑斓的色彩更添一层光辉,映出如梦如幻的光影。
空气清新,混着草木气息。路边开着艳丽的杜鹃花,山中时有鸟鸣。
飘落的秋叶一层层铺满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沈鸢走得一蹦一跳,心情雀跃。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他说过自己和裴子延一起去山上看秋景的事。
此刻看着谢怀琛微扬的唇角和柔光闪闪的双眸,她茅塞顿开。哈哈,这男人就是吃醋了呀。
她走过去抱住谢怀琛手臂,头靠在他肩旁。边走边悠悠笑道:“砚之,好看好看,以后都和你一起来看。”
谢怀琛嘴角笑意更盛:“以后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二人到小山顶时,沈鸢已经有些累。
坐在一处软软的树叶上,一边看层林尽染,秋意妖娆。一边等着吃烤肉。
等谢怀琛把烤肉递过来时,沈鸢边吃边感叹:“好吃好吃。砚之,你以前说过你会打猎烤肉,是在哪里狩猎啊?”
谢怀琛在她身旁坐下,替她擦了擦嘴角。手不干净,越擦越像只花狐狸。他不禁失笑:“当然是皇家猎场,下次你也可以去。”
沈鸢神情向往,自己说不定可以学着猎一只小兔子。
吃完后两人一起惬意地躺在草地上。感受着微风轻拂,像恋人的手。
恋人就在身旁,气氛正好。于是两人很快就抱到一块儿,然后又亲上了。再然后……
沈鸢脸颊像红透的枫叶,按住谢怀琛乱动的手,涣散的目光看了眼天上的太阳,透过白白的云层照下来,还是好亮好炫目,扎得人脑子清醒几分。
方才好像见到远处有炊烟,仿佛还能听到有人唱山歌。
“砚之……这这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沈鸢一阵娇声喘息。
谢怀琛在她耳畔呢喃:“放心,不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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