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原来如此。
唐琬冷嘲地嗤了一声,这就是她的厉渊这里的位置。
“好。”
厉渊放开了她,倒不是因为她答应得爽快,而是她的腔调硬得跟石头一样,让他顿感无趣。
“把手机拿出来。”
唐琬:?
不明所以的呆愣住,没做任何动作。
厉渊不疾不徐道:“我不介意等大舅妈来,跟她道个别。”
话刚说完,手机被双手供奉到他眼前,还不忘解锁。
厉渊没脾气地瞟她一眼,接过去,拇指在上面点了几下,“存下我的手机号,下次有什么事先给我打电话。”
她不解用意,想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找他?
就在她伸手想去接手机,厉渊避开了她,轻敲了一下她脑门。
“你一天怕这个看见,怕那个看见,昨天怎么有种跑去质问我?身后还带个‘尾巴’都不知道?”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
“尾巴?”
唐琬脑子一转,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跟踪我?”
手臂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鹤宥深?”
厉渊翘起二郎腿,手臂伸展至她身后的靠背上,“谁跟你说那个黑衣人死了?”
“二婶,我们是在商场里碰到的。”
等等。
她唇瓣微张,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难道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引我去找你?”
她当时正为遇到伍文斌而失魂落魄,脑子根本不清醒。
不然也不会被魏娜的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
要是当时厉渊也蒙在鼓里,任她发泄,她后面所说的话,足以让她被赶出鹤家。
不,是足以被鹤宥深弄死,再抬出鹤家。
后知后觉,唐琬头皮一阵阵发麻。
二叔家真是太阴毒了!
可还是有她没想明白的地方,“我看到的那条新闻又怎么解释呢?”
厉渊掸了掸膝盖上看不见的灰,质量上乘的西裤除了关节位置外,找不到一丝褶皱。
“新闻是真的,但死的另有其人,我让高列查了一下,死者是名流浪汉,还是专门按照黑衣人的外貌身型找的。”
唐琬眼睛倏地睁大。
难道就为试探她,杀人炮制新闻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二叔家都干得出来?
简直太疯狂了!
她震惊的样子中还掺杂着将信将疑。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就算发现我和你的事情,遭殃的也只会是我,对二叔家有什么好处?”
“他不是要害你,而是想抓住你的把柄,好逼迫你成为安插在我和鹤宥深之间的暗桩。”
一语惊醒梦中人。
领悟到鹤家的水比她想象的还深。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他们权贵眼里如此贱如草芥?凭什么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掌握一个人生死,又能轻易逃脱处罚?
如果有一天,当她的命掌握在这些人手里时呢?她有能抗争的能力吗?
就在唐琬内心的愤然和无助交错之际,厉渊下了车。
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在车门前微微一顿,右手随意地撑在车顶,又俯身下来,明暗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
语调幽幽道:“唐琬,你想在鹤家独善其身,到头来可能只会让你粉身碎骨。”
唐琬微微怔怵。
“那厉爷会保护我吗?”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有一天不管是鹤宥深,何慧,亦或是鹤泊远一家要伤害她时,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然而,她等来的,只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嘭,震得唐琬的心也七零八落的。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就因为睡过她,就有义务保护她?他刚才甚至都没有承认她是他的女人。
很快,车门再度被人拉开,这次真是何慧。
她和厉渊前后相差不过两分钟,如果厉枭刚才是往电梯口走的话,两人肯定能打个照面。
何慧一坐进来就蹙眉,“这车里怎么有股烟味?”
从不抽烟的人对烟味极为敏感,哪怕很淡的味道也难逃他们的鼻子。
唐琬镇定的装傻道:“有吗?”
默默将窗户放下,让风悄悄吹散属于厉渊身上的味道。
何慧根本没细节能想到是他,只以为是司机,没心思追究。
她把一包中药丢到唐琬身上,“这个带回去,我已经打电话跟沈姨说了,让她晚上熬给你喝。”
“检查不是说我没问题吗,怎么还要喝药?”
“你懂什么,这是有助怀孕的。”何慧不耐烦道:“老老实实的给我把这几副药都喝完。”
“知道了,妈妈。”
司机回来,劳斯莱斯缓缓开出停车位,与另一辆豪车刚好错身而过。
唐琬缓缓升起玻璃。
伍文斌无意瞥到里面的人一眼。
头都转回前方了,一瞬又扭回去,但劳斯莱斯的车窗已然封闭,深色车膜难窥其中。
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坐后面的安太太说话了,“刚才那人看着怎么像鹤家媳妇?”
挽着她胳膊的安嫣然,把头从她肩膀上抬起来,“鹤宥深那个未婚妻?”
“嗯。”安夫人面露不快,“你这种条件的千金小姐他不要,非得找个暴发户女儿,这鹤宥深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安嫣然回头看了看几近消失的车尾,狠狠剜了个白眼。
像安嫣然这样的名媛,婚前凭父贵,婚后凭夫贵。
所以能嫁进旗鼓相当,甚至更高阶层的豪门,就是她毕生追求的人生目标。
鹤家,江城名门之首。
但凡能嫁进去,别说名媛圈了,就是在整个权贵圈里,都是被仰望的存在。
而这个机会差一点就是她的!
“我听说那女人长得还不错。”语气酸得跟吃了柠檬一样。
安夫人“切”了一声,“我昨天见过她,不过就是长了双妖里妖气的眼睛,脸巴掌大,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我可不觉得好看。”
说完,她溺爱地帮安嫣然把头发勾到耳后,安慰道:“你这样的圆月脸,才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她那种女人,难登大雅之堂,鹤宥深迟早会后悔的。”
安嫣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多了。
伍文斌把车停好。
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安太太,“您刚才说的这个鹤家,要过门的媳妇是不是姓苏呀?”
“姓什么苏?她姓唐。”安太太随口道。
忽而又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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