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雀见他态度,也没多说,暗暗垂下眼睫,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
好在谢寅礼除此之外,在公事上还是公事公办。
虞雀有问题,他必答。
一时相处的还算是融洽。
虞雀囫囵将有关江家的资料背下来,对江家破产的缘由,也了解了个大概,步子迈的太大,重心不稳,现金周转不回来,硬生生给拖垮的。
现在广太给出去的那几百万,救了一阵,保江家暂时不倒。
但,如果没有人持续注资,还是死路一条。
这也是江让为什么再三让虞雀见谢寅礼。
与此同时,还做了两手准备,模仿当初的套路,把自己‘卖身’给了和谢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夏家,做着入赘的大梦。
只是很明显的是,他虽然想入赘夏家,也惦记着虞雀。
今天谢寅礼让虞雀背文件,其实也是因为早上还有一场和江家人的会面。
江家人一早就来了银行。
门外的前台过来通知谢寅礼。
谢寅礼坐在办公室里,岿然不动,手指捏着钢笔,他状似无意道:“虞助理,你觉得我应该多久出去合适。”
虞雀对助理这活还是不算熟悉,她会的,只有人际关系场上的事。
现在江家算是和夏家搭边,面子不能下的太过。
但,谢寅礼显然不稀罕江家。
哪怕和谁有关系,也不稀罕。
心思转圜几圈,虞雀平声道:“半个小时,就说谢先生刚刚开完会。”
谢寅礼似笑非笑,“你不怕江让生气?”
虞雀四平八稳,“我更怕您生气,说好让我趁虚而入,那我自然要表现的好一点。”
“半个小时太长——”谢寅礼懒洋洋起身,“就十五分钟吧,你去准备一杯手磨咖啡,两杯速溶。”
虞雀抬了抬眼,转头看向办公室外的茶水间,微微点头。
在进来前,她就看过整个办公区域的分布,也有留意各个走廊和会议室的通道,大概知道谢寅礼接下来要开的会议室在哪。
她低身,“我去准备。”
谢寅礼没说话,拿起手上的文件,翻开。
关门声响起。
他抬头看了一眼,少女身材婀娜,今天穿的又是极其干练的一身,黑绸长裤兜得她一双腿又长又漂亮,臀也挺翘,浑圆,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也难怪江让念念不忘了。
谢寅礼嗤笑声。
手磨咖啡所需的时间比速溶的时间要长很多。
要是泡上速溶,再等手磨,速溶就会冷。
虞雀先处理好手磨,再泡速溶的,准备好后,她将咖啡先送进会议室,不顾江家人错愕的目光,转身出去敲响了谢寅礼办公室的门。
谢寅礼没过片刻,就从办公室内出来。
他上下扫过虞雀一眼,“弄好了?”
虞雀低眉顺眼,“处理好了。”
谢寅礼:“那走吧。”
虞雀跟在谢寅礼身后,进了会议室。
谢寅礼扫过会议室里坐着的人,掀唇一笑:“今天是什么风,把江爷爷都吹来了。”
江老爷子脸上挂不住,按照他这个辈分,谢寅礼是他的小辈,只有小辈见长辈的份,没有长辈亲自来见小辈的份,只是江家现在还需要广太出力,谢寅礼的态度也不明朗,他思来想去,还是来走一遭。
江老爷子笑呵呵道:“没什么,我就是听说阿宇要过来和你谈生意,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谢寅礼淡淡笑了,“伯父?”
他目光转向一侧的江父。
江父把一份文件拿出来,推到谢寅礼身侧,“茹慧和江让的婚事,虽然不算板上钉钉,也是八字有一撇,所以我们前思后想,决定把我们最看重的‘电汇’的项目拿出来,给广太一个面子。”
说是给广太面子,实际上是这个项目——他们供不起,养不了。
要是继续握在手上,只会砸在掌心。
谢寅礼抬了抬眼,“江伯父当我是冤大头,还是当我是傻子。”
江父的脸有点僵,谢寅礼这话委实太难听,他绷紧唇角,“寅礼,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谢寅礼端起咖啡慢慢喝一口,他斜斜睨一眼虞雀。
虞雀背脊一僵,半晌把电汇的项目数据说出来,最后再总结道:“这个项目看着是利益大的吓人,实则投入的成本比利益多多了,且工期长,能不能回本还不一定。”
谢寅礼:“听见了?”
江老爷子咳嗽一声,强行挽尊,“寅礼啊,有些事是数据说了不算的,就比如人和人的情分,还有这个项目说是工期长,但我们前期也考察过,肯定能回本,就是这资金需要一时注入——”
他觑向江父,江父接着道:“要不是江家的资金链断裂,我也不至于把这个项目拿出来。”
江老爷子帮腔:“其实主要还是看在我们快成为亲家的面上,谢行长,要是你愿意,等到时候赚钱了,和江让的婚事一起,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虞雀垂下眼,手指摩挲着文件的硬壳。
谢寅礼道:“可以是可以。”
江父眼睛一喜。
谢寅礼悠悠道:“这个项目,你们打算抵多少钱?”
虞雀掀眼瞧过他们一眼。
江父和江老爷子互相对视一眼,精光闪烁,约莫是想着越多越好。
不过也是。
能教出江让那种孙子辈的,能有什么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
两父子的博弈看在眼里,谢寅礼嘴角的笑容又淡了不少,只是他眉眼仍旧温和,瞳底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江老爷子骨瘦如柴的手比了一个八。
谢寅礼抬眼,“八百万?”
江老爷子喉头吞咽,语气带着几分颤颤:“八千万。”
虞雀豁然抬眼,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吃惊,见过狮子大开口,没有见过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人是疯了吧。
谢寅礼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眼神更是瞬间冷下来。
江父搓了搓手指,看了谢寅礼一眼,又看了旁边的虞雀一眼,知道自己不厚道,但还是笑容可掬。
“当然了,不止这个项目,还有其他的——”他顿了顿,故作无意道:“前阵子我家儿子干了一件蠢事,请谢行长吃饭,还搞了那下流手段,我已经狠狠责罚过他了。”
他话锋未完,又提当初下药的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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